身下的坐骑被狼叫声吓得一个趔趄,险将他甩下马来,等他制住了自己的坐骑,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
果然还是让那个家伙赢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自己非但不恼,唇边反而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抬头望着漫天星光,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隐密蠢动的温柔,
迄今为止,他还从不曾象这样,释放出自己深藏的一面,用一种好像苏醒过来的目光来欣赏自然的美,感受季节变幻的奇妙,这一切,让他有一种虚幻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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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长恭起来时才知道,弥罗一行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离开了。她初以为弥罗还因为昨晚的输赢在生气,所以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离开了。但很快又觉得自己的猜想越发有可能,若不是因为有什么秘密,又何必不告而别呢?
若是弥罗真的是周国的求亲使者……她摇了摇头,不论谁是周国的求亲使者,那只诡计多端的狐狸都有办法搞定吧?
说起来,那只狐狸也不知到了突厥没有?
此时,人已在突厥的斛律恒伽忽然莫名地打了两个喷嚏,身旁的侍从担忧地问道,&rdo;大人,您没事吧?&ldo;
&rdo;没事。&ldo;恒伽笑着摸了摸鼻子,他如今人在突厥居然还能感应到那个家伙的怨念,可见的确是执着的怨念啊。现在的她,一定还在并州偷懒吧,得知她要去并州静养的消息时,他几乎连想都不用想就明白那个家伙是想偷懒。瞧她平时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可能说病就病……
那么-----皇上呢?难道他就会轻易相信?
&ldo;大人,我们在突厥也住了好几天了,这可汗怎么还不接见我们呢?&rdo;侍从在一旁有些焦急。
&ldo;急什么,&rdo;恒伽微微一笑,&ldo;可汗是这么容易随便就能见的吗?&rdo;
&ldo;大人您的意思是,可汗是故意派人把我们安置在这里,冷落我们几天,煞煞我们的威风?&rdo;
&ldo;谁知道呢,&rdo;恒伽放下了手中的书卷,&ldo;既然来了,就顺便欣赏一下塞外风光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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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邺城,昭阳宫。
春夏之时,翠色刚刚染上池中的水波。几缕淡泊的清风宠辱不惊的横面折来,刹那,池面上齐齐的跌宕起一阵碧绿的波澜。有娇小的花蕊羞涩的从葱翠的荷叶下探出头,脆弱,洁白,格外的安静。
一位如月光般清冷的男子正凭栏而立,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一池碧水,几缕淡泊的微风穿过,卷起了衣角,勾起了发丝,惹了心头层层无发话语的心事,摇动了心底郁郁的悲哀,由眼波里慢慢迤俪而出,旖旎了一片池水。
和士开本是有事前来禀告,刚一进来就看到眼前的一幕。若是以往他必定示意旁边的内侍不要出声,自己在一旁等会儿就好,但今日不同往日……他上前了两步,行了个礼,&ldo;皇上……&rdo;
高湛看到他,略有惊讶道,&rdo;和士开,你怎么来了?&rdo;
&ldo;皇上,臣有事禀告,&rdo;和士开压低了声音,&ldo;此事和乐陵王有关。&rdo;
&ldo;高百年?&rdo;高湛的脸上立即恢复了一如霜色般的冷漠月华,&ldo;他怎么了?&rdo;
和士开也不言语,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字,只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高湛目光一扫,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这满张的纸,通篇写得都是一个&ldo;赦&rdo;字!那墨黑的字迹仿佛冰冷的刀刃,在一瞬间刺开了他的内心,释放出了深埋心底的丝丝杀意。
&ldo;皇上,这是乐陵王的书法先生贾德胄交给微臣的,自古以来,&ldo;敕&rdo;字只可皇帝亲写,乐陵王此举,恐怕居心叵测。&rdo;和士开微微皱了皱眉,&ldo;皇上,怎么说他毕竟也是旧太子,臣认为一直留着他,恐怕是个隐患。&rdo;
旧太子……这句话传入耳内,高湛蓦的想起了六哥临终前紧紧抓住他的手,低低哀求的情景,那垂死的言语似乎还历历在耳,&ldo;九弟,我的儿子高百年没有罪过,希望你能将我的妻儿安置一个好去处,千万别学我啊……&rdo;
不知为什么,他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冷涩的感觉。
按捺住杀意,他淡淡开了口,&ldo;你先派些人盯着乐陵王,若是他有什么不老实的举动,再来向朕报告。&rdo;
&ldo;是,皇上。&rdo;和士开一向善于察言观色,一看皇上并无惩戒高百年的意思,于是也就不再说下去。
就在此时,内侍前来通报,说是李侍卫有事通报,高湛顿时眼前一亮,立刻传召那位侍卫进来。
李侍卫风尘仆仆地进了宫来,见到高湛倒地就跪。
高湛不等他起身,开口问道,&ldo;李侍卫,并州那里情况如何?&rdo;
李侍卫抬起头,&ldo;回皇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河间王告知小的,兰陵王仍在静养,但情况已有所好转。&rdo;
高湛唔了一声,冷漠的神情却难掩眼底那抹失落,&ldo;兰陵王并没有说何时回邺城吗?&rdo;
&ldo;小的不知,河间王并未告知兰陵王何时回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