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妈满面红光,笑意挂在眼角眉梢。
凌如斯坐在婚车里,坐在酒席间看着,无喜无悲,像个无关的局外人。本身她就是个局外人,只不过是家庭中被安排,又无从选择的角色。
后面的十几年,她过着两面人的生活。她和居然的爱情有多美好多完满,就衬托着她和她父母的关系有多讽刺多扭曲。
她想,对于这一切,对于家庭,对于老爸老妈,她是有怨的。怨到最后,表面上再云淡风轻,内心里也控制不住的抵触和否定。无论她老爸老妈的本意是什么,出发点是什么,她心里都控制不住的去反驳。
到最后什么都懒得说,懒得沟通。
给他们买最贵的补品,最暖的外衣,最好的家电。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变得只有“好的”,“知道了”。
骨子里相连的血脉只剩血脉而已,剥离不掉否认不了的血脉。
情感上的认可和牵系却再也无法交汇。
凌如斯知道,几年后,等居然大学毕业,依旧会在这个家里掀起一场看不见的血雨腥风,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妥协。
毕竟,重来一次重做选择的机会,不会永远都有。
“凌如斯,”老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把凌如斯从回忆里生生炸回来,炸的她一度怀疑自己会失聪。“你在那发什么呆,去外面买点豆浆回来。”
凌如斯收回思绪,举起两根食指在耳边按两下:“老爸不是在做早饭么?”
老妈:“你老爸天天大清早吃炒饭和炒面,你让人家小朋友跟着吃那么干巴巴的东西么?”
凌如斯嘴角一扯,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心想:呵,过几年我把人领回来,怕你到时候连干巴巴的早饭都不会让人吃一粒。
她转身走进卫生间说:“刷个牙洗个脸就去。”
关上卫生间门时,还听见老妈在和居然叨叨:“你看看你们凌老师,大早上起来不刷牙洗脸,就站那发呆,真不知道怎么教你们。”那轻声细语说话的声音感觉就像鬼上身。
居然说:“凌老师在学校特别受欢迎,我,我们都很喜欢她。”
凌如斯洗漱好,换下睡衣,从厨房里拿出个带盖的搪瓷碗,出门打豆浆。居然见状正准备起身和她一起去,就被凌如斯老妈硬拉着胳膊坐回沙发上。
老妈说:“让她去,你是客人,等着吃就行。”
凌如斯对居然笑笑,换下拖鞋,打开门走了。
买豆浆的地方就在巷口右转一百米,不远。只不过不是早餐店,是家豆腐作坊,勤劳的老板娘每天凌晨三点多就开始忙活,磨豆子,点豆腐,熬豆浆,扯豆皮。
附近的居民早上都会拿着自家的容器过来打碗豆浆,石磨磨出的豆浆醇厚香浓,价格还很便宜。如果去晚了,豆浆就买不到了,大家会顺道买点豆腐、豆皮或者豆干,回去打个汤烧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