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什么?”方老爷怒斥陈氏:“玉静是玉婷的亲妹妹,她这才这么为她求情,别的方家的人,能有这份姐妹情谊?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难不成你还盘算着让玉露再来一次?”他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忙对侯夫人请罪:“内子关心则乱……”
“是吗?”侯夫人冷笑。
“母亲,您就看在五妹妹年纪尚小,一来不懂事,二来来日方长的缘故上,动动恻隐之心。”方玉婷不再提银子,只盯着侯夫人求情。
“是啊是啊。”方老爷在一旁劝道:“您大人有大量。”他沉吟一番,直接报上价码:“婷丫头的孝心,为父自然要成全她。府里现银不多,只有十万两。”
侯夫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方玉婷便对着方老爷道:“若是如此为难,那便算了,女儿嫁妆银子也还有八万两,倒是能添补一二。”她又瞧着肖金安:“母亲不是说很喜欢方香铺的胭脂水粉吗?相公回头去买一些,哄哄母亲高兴。”
“侯夫人很喜欢方香铺的货物吗?”方老爷急忙补充道:“如此,方香铺的干股给您两成,您看……”言辞恳切,真心诚意。
侯夫人从他脸上看出对女儿真正的关切,倒是有几分动容:“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玉婷这样求我,我实在于心不忍,大家亲戚一场,也要看亲家老爷的面子。”侯夫人面色凝重的起身,瞧一眼方玉静:“这丫头,可要好生管教。”
又对方老爷道:“那些银子不必给我,就给玉婷吧。她身子受了苦楚,必然要好好补一番才行的。”她漫不经心的转着手指头上一只玛瑙戒指:“我一把年纪了,要了干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他们的。”她说这话并没有看向方玉荷,只对着方玉婷说。
方玉婷自然是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夸赞侯夫人的话说了一大堆。
方老爷一直承诺保证,再三允诺。又安排软轿马车送她们回府。
方玉荷愣愣的站着,侯夫人一回头,眼色冷厉:“世子夫人不回去吗?你与玉婷一同回娘家,怎么她出了事,你却毫无忧心之色……”
方玉荷会意,急忙扶着侯夫人上了马车,才道:“媳妇有罪,没有看顾好妹妹,媳妇回去自当请罚……”满脸憋屈的看了一眼同样憋屈的陈氏,心有不甘的上了马车。
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到底不敢传出去。只是方玉静跪在院子里,不吃不喝。
而侯夫人是为什么愿意放过她,二小姐为什么落胎了,提起来都是意外,不知道。
何家贤自然觉得蹊跷,听吉祥辗转从腊梅和其他人嘴里拼凑出事情的大概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她惊讶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她知道十万两银子加方香铺的两成干股不少,可是那是方玉婷啊。
按照她的性格,原以为根本不会善罢甘休的,怎么愿意放过方玉静?
何家贤冷静下来思考了以下,重新刷新了对方玉婷的认识,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可怕。
只是侯夫人,怎么会同意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侯府很缺钱。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方玉婷此举乃是绝妙。
侯夫人得到了银子,方老爷保住了女儿,她是两边吃香。
当然,失去孩子的痛楚,可能需要背地里再偷偷的去调整吧。
无怪乎侯夫人喜欢她,倚重她。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何家贤还在想呢,许久不见的方玉珠搓着手进来,对着双手呵热气:“听说了没有?听说了没有?”她自顾自倒了一杯开水暖手,“方玉静在院子里跪着呢,大伯说要她跪满十二个时辰,再去佛堂念经,给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超度。”
“这有什么牛的。”何家贤撇撇嘴:“最近去哪儿了,也不见你来玩。”
“去姨妈家住了几天。我姨妈想撮合我和表哥。”方玉珠大喇喇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根本不顾忌对自己的声誉有什么影响:“那什么男人啊,文绉绉的,病怏怏的,一拳头打下去倒了起都起不来,我瞧不上,住着也是尴尬,就回来了。”
“……”
何家贤无语,面对方玉珠身为古代女子,却时常表露出来的豪爽性格,除了服气,无言以对。
“哎,你知道为啥方玉静干出那种事?”方玉珠八卦的很:“她不像那种人啊,除非有人给她逼急了。”
又自言自语:“方玉婷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定然是坑了方玉静了。”
她一回来就遇到这样大一件新闻,特别兴奋,掰着手自己计算着:“伯娘是不大喜欢她们几个庶女的,估计巴不得坐山观虎斗。哎,我听说后来大伯来了,看来是大伯保下了方玉静,拿什么保的呢?”
“是了,侯夫人家里权势有的是,方家没办法给,那方家有什么呢?”方玉珠眼睛一亮:“看来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她凑近何家贤:“你知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何家贤见她仅凭猜测就能把事实说的八九不离十,又是一个大写的服字。本来还想跟她说道说道,听她自言自语自己回答:“侯夫人那样的身份,没有八万两以上是别想了。”何家贤正要说话,此刻也只好闭嘴,省的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