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姑姑,您该离开了。再待下去,如果被大臣们发现您是女子,就不好了。”一个殿外的守卫过来低声劝道。是呀,她是该离开了,这个奉天殿本就不是她们女子该来的地方,能闯到这里已经是守卫给她额外的照拂了,她又怎能给他们再添麻烦呢?
若雪向守卫道过谢,木然地往咸阳宫走去。偌大的紫禁城,若雪独自走在回宫的路上,一路上不时有太监宫女路过,如今太上皇也要回来了,这紫禁城又添了一桩喜事。可若雪却觉得分外的孤单与冷清,她无法想象太上皇回来那日,无尘与瓦剌郡主完婚时的景象,她无法预料那天她如何渡过。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
“若雪妹妹!”无尘突然就真实地将若雪一把拽入了自己的怀里。
“无尘哥哥!”若雪瞪大了眼睛,这一切突然地像一场梦。刚才远远看着的无尘,此刻与自己离得竟这么近,近地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她天天念的无尘,如此安好地站在自己面前,看得到也摸得到,依旧的英俊,只是瘦削了不少,此番回来不知究竟吃了多少苦。若雪想罢已是泪盈了眼眶。“无尘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若雪强挤着笑容。
“若雪,再等我几日。我已经想好了,回家看过父母长辈,我便装病,让家中为我发丧。从此隐姓埋名,伺机接你出宫。若雪,你相信我吗?”无尘坚定地看着若雪,一字一句说的情深意切。
“无尘哥哥,可这是欺君大罪啊!一旦被发现,我们整个万府也会危险!”若雪不敢相信无尘竟会为了她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
“若雪,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你一定要好好地等着我!”
“我当然会等着你,不管前路会怎样,我这一生也只等你一个人呀。”若雪心内暗想着,点了点头。
“贞儿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呀?!”若雪刚踏进咸阳宫,便看到太子一路喊着扑到了自己怀里。“姐姐,你已经连着两天不怎么在宫里了,深儿好想你!”太子攀着若雪的胳膊撒娇道“今晚罚姐姐喂深儿吃饭。”
“哎呦,万姑姑,你可回来了。太子殿下都已经在宫里闹了一上午了。”梁芳笑着迎了出来。
若雪边抱着太子,边问梁芳:“太后,今儿个有说什么吗?”
梁芳朝殿内努了努嘴道:“钱皇后来啦,好像说是禁足期间,天天罚跪,腿上受了寒气,不太利索了,太后正在里屋找了太医来瞧呢。”
“上圣太后,钱太后的腿肾气不足,静脉不活,寒气侵入双腿所造成的腿疾。只能喝些汤药,辅以针灸来调养了。至于何时能治好嘛。这个就说不好了。”太医给钱太后诊完后说道。
“啊!我的腿!母后,我的腿以后难道就走不了路了吗?!“钱皇后登时又哭了起来。“太上皇终于要回来了!可我却废了一条腿了!太医,已一定要医好的我腿呀!太医。”钱皇后伤心欲绝,一个本该貌美如花的女人成了瘸子,这一点恐怕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
孙太后也只能叹息着劝慰钱太后,别无他法。太子听到屋内的哭声,好奇地问道:“姐姐,屋内为什么哭啊?我怕、”
“太子,别怕。是钱太后为了等您父皇把腿跪坏了。”若雪哄道。
“那她岂不是很可怜?”太子抬起眼睛充满童真地看着若雪。
“是啊,太子。钱太后很可怜,以后你要好好对她哦。过不了多久,您的父皇也回来了,到时你们就一家团圆了。”
”是吗?那我的娘亲是不是也一起回来了?噢!太好啦!太好啦!”太子高兴地拍着手。
他一个小孩子,怎知这宫里的风云变幻,周太妃打入冷宫后,孙太后便吩咐大家哄骗太子说是太妃一起随太上皇北狩去了,若是太上皇回来,周太妃回宫的日子也不远了。万事终可以周全了。若雪又想起了无尘所说的话,如此她也可以放心随无尘走了。
钱太后被宫女搀着一瘸一瘸地走出来,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若雪慌忙拉着太子跪下请安,钱皇后看着若雪那明媚的面庞,较好的身段,不觉一股妒意涌上心头,她狠狠地瞪着若雪道:“万姑姑,如今太上皇终于可以回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快到了!本宫却成了个瘸子!”在钱太后心里,她的禁足确确实实是若雪与周太妃设计陷害的,,如今周太妃已经打入了冷宫,可这个万姓的宫女却美艳地令人窒息。她怎么不恨?
若雪听了钱太后讳莫如深如此说,心下却十分不解,这钱太后的火气怎么突然就撒到了自己的头上。只得好言回道:“娘娘凤体定会康复的。请娘娘宽心。”
“宽心?呵呵呵,万姑姑,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宽心?”钱太后冷笑道。
“皇阿娘,你常来我宫中玩啊,就会宽心了。万姐姐会做好多好吃的,还会带着我们一起玩很多好玩的。皇阿娘,以后你常来深儿宫里玩,好不好?”太子一脸稚气地说道。
钱太后看着眼前这个憨态可掬的小娃娃,竟是周太妃的儿子,而自己却一直无所出,更可气的是他这么小便被万贞儿这个贱人蛊惑了,满嘴万姐姐的好。钱太后一股闷气涌到了头顶,加上刚刚哭的已经没了气力,顿觉眼前一黑重重地昏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宫里顿时乱做一团,太子何曾见过这种场景,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钱氏的晕倒使若雪想起了幼年在霸州的日子,姣凤那日小产也是如此晕在了地上。虽是炎夏,若雪的身上却升起了一身的寒气。
孙太后面色凝重,若雪跪在地上,太医在钱太后的头上已经扎满了银针。“贞儿啊,钱太后好端端地怎么就晕倒在你面前了呢?”
“娘娘。我。我也不知是为何。许是赶巧了吧。”若雪实在是不知为何会刺激地钱氏晕倒,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因为她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上圣皇太后,钱太后,肝气郁结已久,又急火攻心,刚才摔在了地上,只怕是磕到脑袋了。”太医战战兢兢的过来回禀。
“什么?你是说钱太后她有危险?”孙太后焦急地问道。
“只怕只怕,娘娘醒过来,这眼睛是再也好不了了。”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了?!”太医的话音还未落下,屋里已经传来了钱太后歇斯底里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