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抽噎了下,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顾野,反应过来后差点跪下。
“谢谢野哥!谢谢你。”
他嗓音带着欢快,手脚并用地朝着洞外爬去。
漆黑的夜色中,狂风抽打着树枝,漂泊的大雨倾盆倒下,庄良一把卷掉上衣,高高兴兴地奔进雨水中。
……
在底层矜矜业业挖煤的顾槐还不知道死神刚刚擦肩而过。
他虎口处磨出厚厚的茧,就连眼神都变得模糊,紧随而来的顾野小心滑下,低声道:“你休息会儿,换我来。”
顾槐一把擦掉睫毛上的汗水,笑眯眯道:“不累!这钱我得拿着踏实。”
他一边和顾野说话,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停歇。
在昏暗的灯光掩映下,顾野眼尖地瞧见煤层的细缝中有气泡在往外冒,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立马叫停对方的动作。
瞳孔骤缩道:“停!你,挖到老洞了?!”
顾槐面色铁青:“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野揪起他的后颈衣领,往身后一甩,大声道:“跑!”
煤洞内轰隆一声巨响,一股气浪扑来,紧随其后的是哗哗的流水声。
还在窑洞口的人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嘴里惊恐地叫着。
“救命!新煤窑塌了!”
……
这一夜电闪雷鸣,宋离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光怪陆离,全是上辈子的糟心事,醒来时脑袋昏沉沉的。
窗外连绵的雨声敲打着屋檐,噼里叭啦地作响。
这夏日的暴雨席卷,就连淮河都被硬生生抬高两寸。
朱蕙兰担忧地看了眼阴沉沉的天,小声道:“若是阿野在家就好了,还能让他带你去溪沟摸鱼虾,好玩得很。”
正在吃早饭的宋离附和:“等他回来再去也不迟。”
朱蕙兰把晒干的辣椒倒进石捣里,研磨成细细的粉末,扑鼻的辣椒味直往鼻腔里面窜。
她虚掩住口鼻道:“哎哟这辣椒呛鼻,阿离你赶紧回房间。”
“大伯娘,嫂子!我给你们送点窝窝头,刚出锅的,新鲜着。”
马燕穿着蓑衣,豆大的斗笠几乎遮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态度倒是热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朱蕙兰扯出个笑容,敷衍道:“顾槐他媳妇,可真是麻烦你了……”
“麻烦?顾槐都能带着大哥去煤窑,我帮忙送两个窝窝头咋的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她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余光悄悄落在宋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