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带。”小孩躲了一下,差点一脚踩空,还好反应敏捷抓住了旁边的柱子。赵哥吓出了一身冷汗,偏偏他这个当事人却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二十六楼的高度,胆子小的都不敢往下看,时乐却如履平地,更何况安全性极高的过山车和大摆锤。
“乐乐怎么会在建筑工地?”赵辉也在工地上干过一段时间,他一个成年人,都累得够呛,哪家人会舍得这么小个孩子出来受这种苦。
“这事你听听就是了,别往外面说。”赵辉答应了,赵哥才接着往下说。
在建筑工地打工的都是老乡带老乡,查起来很简单,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赵哥手上拿着时乐的身份证,发了好大一通火,他一再强调必须招年满十八岁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招了个十六岁不到的未成年。
带时乐进工地的跟他一个村,论关系时乐要叫他一声三叔。
“赵哥,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三叔把时乐挡在身后,“乐乐他家里不容易,所以我才想着帮一把……”
“再不容易,建筑工地是他能来的吗?”赵哥没等他把话说完,“其他的我就不追究了,你赶紧把人送出去。”
趁没人发现,送出去这事就到此结束。
“干了多久了?”小孩一声不吭,弯着腰往书包里面装自己的行李,三叔帮他回了句半个月。
赵哥当即拿出钱包,数了一沓现金出来:“这是半个月的工资,拿着,回去好好上学,考个好大学,以后干啥不比现在挣得多。”
他按照一个成年木工每天的工资算的,凑了个整,三十张红钞。
时乐随便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背着书包过来投奔三叔,三两下就收拾好了,他拿过钱,数了十张,剩下的又全部递回去。
“怎么,嫌钱多了烫手?”赵哥给他推回去,时乐的手纹丝不动,小孩力气还挺大。
“我十号来的,十三号才正式上工,到昨天一共是十天,小工一天一百。”不是他该拿的,他一分都不会多拿。
时乐把多的钱放到工棚里的桌子上,对三叔道了一个谢,转身走出去。三叔想拉住他,伸伸手又缩回来,最终挫败地叹了口气。
“赵哥,能不能先把我上个月的钱先结了?”他面带难色,赵哥从来不拖欠民工工资,只是当初说好的一工期一结,现在还没到拿钱的时候。
“那小孩家里什么情况?”他这模样,赵哥哪里看不出来他是为了刚那小孩筹钱。
“哎,我也是才知道,前段时间他爸给自己屋顶补瓦片的时候摔了,还在医院里躺着,能借的都借了,不够。”
人摔得不轻,时乐刚放暑假,成绩单都还没拿,在医院里待了几天后,背着书包一个人坐车到城里,找到他这个“在大城市发展”的三叔。
他求三叔帮他介绍一份工作,他能吃苦,干啥都行。三叔上哪去给他介绍工作,无奈之下只能让时乐在工地里做小工。
“然后呢?”赵辉完全没办法将现在的时乐与赵哥口中那个可怜孩子联系在一起。
“然后我就把乐乐签了呗。”赵哥回想起往事,也有几分唏嘘。至于他怎么从一个包工头跳槽成了经纪人,他又怎么签的时乐,赵辉再问,他却不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