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是禁止在任何有房顶的公共场合吸烟的,趁着课间,这帮十八九岁的孩子们便赶紧出来过过瘾。
倒也无可厚非。
西蒙与程可颂聊了两句话,就一头扎进旁边的三个男孩中间,和他们聊起昨晚的游戏了。
程可颂是不抽烟的,他靠在台阶旁边花坛的石墩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又烫又苦的黑咖啡。
他不想太快喝完了。
巴黎的初夏阳光明媚,温度宜人,还有一阵阵凉爽的微风,送来远处不知是哪里正在盛开的玫瑰花的香气,轻扑扑地拂在人的脸上,十分舒适且惬意。
这样好的初夏,当然要多享受一会儿。
更何况,那个男孩还没有出现。
这杯咖啡可不能太快喝完了。
过了那么几分钟,程可颂手里的咖啡只剩一个杯子底了。他垂眼看着几乎已经能够透出杯底颜色的薄薄一层咖啡,轻轻摇晃着杯子,让那些散发着清苦香气的液体沿着杯璧打转。
学校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一个留着金棕色半长卷发的大男孩从里面走了出来,眉梢一颗小小的钻钉迎着阳光闪了闪。
程可颂立刻眉舒眼展。
“雨果!”
那男孩循声看来,见是程可颂,立刻转过身几步走到他身边,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靠着花坛的石墩站定。
“你们班这节课是静物写生?”雨果问。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抽出一张半透明的小纸片,又从纸包里捻出一小撮烟丝,将小巧的海绵滤嘴摆正,熟练地卷了一支香烟出来。
他的手指很好看,细长灵巧,骨节不大,看起来却并不会显得过于柔弱。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透着好看的肉粉色,映在欧洲人典型的白皙皮肤上,显得特别稚嫩。他卷烟卷得熟练,指尖迅速地挑拢轻点,动作漂亮得有些过分。
程可颂将眼睛从那双巧手上移开,回答:“是啊,刚换了一组静物。”
“我看到那组静物了,不太好画。”
雨果笑着说完,将细细的烟卷含在唇间,眯着眼睛点燃。
他的下唇沿下面也打着一颗钻石钉,随着他双唇的微微用力,在阳光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程可颂原先是不喜欢这种满脸打钉的男生的,觉得这种人太娘气,要么就是哥特风、非主流之类,总之与他的审美完全不符。
直到他第一次看见雨果。
雨果是个长相精致的大男孩儿。他的额头比一般男生饱满些,眉骨曲线舒展,一双金棕色眉毛以平直起笔,眉峰微提,眉尾稍稍垂下,细细地收成一个尖。他的眉型很好看,因此眉梢的那颗钻钉一点也不会显得突兀,反倒为这一双修眉增色不少。
同样的,他有一对恰到好处的双唇,不算厚实,却也不算薄。下唇的中心微微向内陷入,在唇沿形成了一个精致的小窝——正巧容得下一颗小小的钻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