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那套没买下来的房子,还是因为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夏至觉得都不尽然。她想,在价值观上,他们就从来没有同步过。
房子,在他眼中是产业是物资,在她眼中是家是自由。他不懂她的执着,她体贴不了他的为难。
而早就这之前,他们之间就已矛盾丛生,她总怪责他不去解决问题的无为而治,事实上她也明明察觉了矛盾却也任由其生长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早就该分手了。不应该一拖再拖拖了三年。爱,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爱你而你刚好爱着我,不意味着生活可以因此变得容易。
“十二点四十前往楠洲的旅客请检票上车……”车站广播打断了她那纠成一团的思绪,她排在队伍最后上了车。
车票没有标注座位号,早上车的乘客占据了前排的座位,剩下给她的就只有最后一排位子。她走到了那冥冥中属于她的位子坐下,不争不抢。
“又是最后一排。”她念叨了一下。
发车的时候,她给潘锐发了信息。公寓钥匙她留在了屋子里,他手上还有一把钥匙,她让他自己去办理退房的事。
她抓着手机,看着窗外这座小城。车子离开县城后,会经过泰城市中心,一路往南开去。
她承认她是在等着他的回信。她没有告诉他离开的消息。一连三天,他们没有联系过。
她抱着背包,手机就塞在了肚皮和背包之间,这样,一旦有信息或电话,她就能马上收到。
然而它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她的体温把它捂得发热,它始终一动不动,没有铃响,没有震动。
夏至困了,她靠在椅背上,身体往下滑了一点,渐渐睡了过去。
车抵楠洲以后,夏至才收到了潘锐的信息:【那两万块,赔偿金到了会还你。】
没有问她的去向,没有半句挽留。在收到信息以前,她想,哪怕他让她留下来,也不会改变她的心意。
然而,在看到他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后,她失落万分。他们之间只剩下钱可以谈了。
她回道:【不用了,那笔钱是我给叔叔的,谢谢他们两年来的照顾。】
潘锐再也没有回应,她也没有再等他。她在车站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换进了手机里。
她心里是荒芜,前路有荆棘,而他们停留过的地方,已经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走到车站出口,夏至就看到了梁璐。她把多年及腰的长发裁到了刚过肩,拉过的直发发尾微微外翘,一件毛衣外套、素色的绒裙,比之以前的不事妆扮显得更成熟也更漂亮了。
夏至不由得侧着头笑了:“这是博士生的新形象吗?”
“我跟你说,别动不动博士博士地叫,我妈老给我打电话,在她嘴里女博士就等同于老处女,我已经快被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