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咯吱吱&rdo;的石头移动声慢慢传来,一股冷气瞬间袭入他们几人的脖子,所有人都不禁打起了寒战,唯有横肉脸额头上那如黄豆一般大小的汗珠正在&ldo;滴答、滴答&rdo;往下淌。等到挪出一个半圆,他率先爬了上去,又把下面的人一个个给拉了上去。
回到这儿的查文斌抬头一看,真没想到竟然是这儿!
一排排的死尸整齐地冰冻在周围,相貌栩栩如生。这不就是那天超子掉进来的冰窟窿吗?
超子见是这儿,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ldo;靠,怪不得那老小子说这儿是禁地,还整出个什么白獐子的鬼故事来糊弄我们,敢情就是怕我们找到这个进口!要知道这里可以下去,咱有必要吃那么多苦头吗?别说他现在是死了,就算是没死,让我找到了,我也得把这老小子的头给拧下来!&rdo;
查文斌想让他少说两句,这人都死了,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儿竟然还能和那里扯上关系,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把这里的情况跟老王说,如果他知道或许就能提供更多的线索了。
石头爹下这冰窖子的时候,上面留着一条草绳,还在那儿挂着呢,想必是准备给自己出去之后留的退路。超子试了几把,还算结实,便第一个爬了上去。
他上去之后,取出登山索丢了下来,又招呼查文斌和横肉脸先上来,卓雄得留下负责给老王打绳结。这种绳结,他们在部队里学过,专门用在这种情况下,能把人拉上来又不会伤到他。
他们三人一齐在上头发力,慢慢把老王给吊了上去。卓雄这才开始慢慢往上爬,等爬到一半的时候,他不经意间一瞥,便停住了。
查文斌暗道一声不好,便喊道:&ldo;卓雄兄弟,你快点上来,咱们得马上下山。&rdo;
可卓雄就像聋子一般丝毫没有反应,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神情,因为他看见了冰冻里有一个赤膊的男人胸口赫然和他一样纹着一条血红色的应龙。
&ldo;瞎子,你愣什么呢?快上来啊!&rdo;超子见卓雄没反应,便朝着冰窟窿里吼道。
应龙,爷爷说过,这是家族的标志。我到底是谁?他们又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一时间,无数的问题涌上卓雄的心头。他就像一个迷失的孩子,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该去向何处。
他不是横肉脸,他比他的感情要丰富,他渴望知道这一切,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胸口就如同看见了自己的亲人,不知不觉中他的手开始触向那块冰冻。
&ldo;别碰!&rdo;查文斌突然大吼一声,这个冰冻着的人他也见过,他不想让卓雄再为自己的过去分心了,谁也不知道那会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会儿,查文斌分明看见了卓雄的脸庞已经开始扭曲了,那是一种令人感到恐惧的扭曲。
但是卓雄的手还是伸了过去,眼看就要摸到了。情急之下,查文斌一把抢过别在超子腰间的手枪,朝着井里&ldo;砰&rdo;的一声就扣动了扳机,刚好打在卓雄对面的冰层上。
&ldo;啪&rdo;的一声,这威力巨大的子弹呼啸着砸向透明的冰层,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可让拥有极高军事素养的超子目瞪口呆的是,子弹仅仅是在冰冻上留下了一个白点而已,甚至都没有产生一丝裂纹。
卓雄被这一击立马拉回了现实,反弹回来的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大腿呼啸而过,他愕然地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立刻大骂道:&ldo;超子,你个王八蛋是打算要把我打死吗?&rdo;
超子从查文斌手中拿过手枪,关上保险笑道:&ldo;哈哈,没想到啊,文斌哥,你还会使枪,这枪打得不错,打得可真有水准。瞎子,快上来吧,就等你一个人了,磨磨叽叽干吗呢?&rdo;
&ldo;我……&rdo;卓雄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袋莫名其妙地就瞬间短路了,但是那人胸口红彤彤的印记在刺着他的双眼,&ldo;这里有个人有块纹身和我一样,我……&rdo;
查文斌劝道:&ldo;先上来再说,我们得快点把老王送出去,等他醒了,这里的事情你再问问他,或许他会有答案,因为他是唯一认识花白胡子,也就是你爷爷的人。&rdo;
卓雄再看了一眼那人,顺着绳子几下便到了顶。
这雪山里可比不了那洞里,温度低得很。这下山的路该有多难走他们是知道的,但是老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再作停留,能早一刻赶出去便是最好。
卓雄和超子一起做了个简易担架。五个人便趁着还有太阳,抬着这号重伤员开始下山。这雪地里一个脚步一个坑的,走起来谈何容易,夜里的温度更加低了,这让老王的呼吸开始变得微弱。横肉脸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他盖上,这个汉子在冰天雪地的夜里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卫衣。
终于,在后半夜里,他们下了通天峰,看到路边已经被积雪覆盖的汽车,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没有休息,超子立刻驱车奔出大山,但窄小的山路和厚厚的积雪让这辆四驱越野也显得力不从心。车里的暖气开始让他们的身体有了变化,柔软了的皮肤有了疼痛感,关节处更像是断了一般,大家都很想睡,可是却没有人能睡得着。
卫星电话的那一头给超子指示了他们将要去的路线,一个北方小城,那儿正在紧急调派最好的医生。
当老王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瘫坐到了地上,看着彼此破烂不堪的衣服,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