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王的情况比较糟糕外,其他人只是身体虚弱。给老王服了药,又打了针,查文斌又特地把老王安排睡在人群中间,这样可以暖和一点点。他也忘记了那两个呼噜王的鼾声,或许人在极度累的时候,连地震来了都会不想去管。
夜里,老刀在梦中听到了一种&ldo;嘶嘶&rdo;的声音,极像是塑料袋被剪刀划开的声音。可能是他太累了,一向警觉的他听到了这种声音,身体居然没有条件反射般地站立,只有脑子里那句:别管了,睡吧。
片刻之后,&ldo;啊&rdo;的一声惨叫响遍了整个山谷。
这一叫,所有人都醒了。叫声是从老刀那个帐篷里发出的,查文斌和超子匆匆赶了过去。
&ldo;怎么回事?&rdo;查文斌问道。
&ldo;死了。&rdo;老刀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看着这个唯一还活着的兄弟也离开了自己,心头已经开始失去那些锋芒。他可以允许自己的战友被炸成碎片,但是接受不了这种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死亡方式。
查文斌低下身子,想去查看一番,却被刚进门的卓雄喝道:&ldo;别碰那玩意儿,是尸蚕!&rdo;说着,人们发现他握着的匕首上正挑着一只火腿肠大小的尸蚕,虽然被刀尖扎着,可是还没完全死去,身体依旧在微微地扭动。
&ldo;刚在门口发现的,这东西正打算往你们帐篷里钻,这东西的原产地就是人迹罕至的雪域高原,可能我们的味道吸引了它们,成了猎物。&rdo;
除了哲罗和老刀,其他人可是领教过这东西的厉害。当初在蕲封山,要不是三足蟾以克星的姿态横空出世,他们或许早已经成了这东西的点心了。如今到了真正的原产地,见到这玩意儿,说心里不怵,那是假的。
查文斌说道:&ldo;老刀,你走开点。这种虫子奇毒无比,一口就能让人毙命,看来我们已经进了它们的老窝,得想点措施才能睡了。超子,这尸蚕可能还在人身上,你跟卓雄处理的时候小心一点。&rdo;
&ldo;放心吧。&rdo;超子蹲下来查看了一番之后,果然在睡袋靠脚的那一面发现了一个被咬破的小洞,&ldo;是从这里进去的,对不住了兄弟,可能要动动你了。&rdo;说完,他示意老刀和查文斌出去之后,和卓雄拉着睡袋靠脚的那一头,猛地往上一抬,再向后一扯,整个睡袋就从那具已经发黑的尸体上扯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只白乎乎、软绵绵的虫子掉到了地上,正弓着身子再次往自己的猎物身上爬去。
&ldo;嗖!&rdo;超子手中的匕首被他奋力掷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只尸蚕的七寸。它被牢牢地钉在地上,挣扎了一小会儿便停止了。
超子对卓雄说道:&ldo;瞎子,再去找找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虫子,别给漏了。&rdo;
很快,尸体上厚厚的御寒服被匕首轻轻划开,虽然他们也不想这位战友死后还得不到体面,但这纯属无奈之举,一条尸蚕的毒性足可以毁掉整个队伍。
好在他们没有发现新的尸蚕,被咬的伤口在小腿上,已经掉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块肉了。他们给尸体穿好衣服,重新装进睡袋,拉上拉链抬到了门口。
外面的查文斌正在用硫黄把整个营区外面细细地围成了一个圈。他解释道:&ldo;这个能遮住气味,还能防虫,以后晚上睡觉还是要人轮着看守,放松不得,这尸体……&rdo;查文斌又看着老刀问道:&ldo;怎么处理,还是你来决定吧。&rdo;
&ldo;烧了吧,总不能留在这儿给鹰或者狼吃了,更加不能喂了虫子。&rdo;
查文斌说道:&ldo;那也好,我给做个法事送送,就在这儿烧吧,昆仑处处是龙脉,连穴都不用挑,直接撒在这儿就行。&rdo;
简单地搭了一个灵台,用随身带的干粮做了些供品,尸体就那样静静地放在营地前面,老刀跪在自己部下的尸体前有点唏嘘地说道:&ldo;兄弟们啊,我对不住你们啊,把你们带进来,却没办法把你们带出去。你们放心,要不了多久,哥哥也会下来陪你们的。别怪我平时对你们严,多严一点儿,就多了一分安全,只是没想到走得还这么快。&rdo;
查文斌这边给他烧了点纸钱,又点了香和烛,诵了往生咒,期望这位小哥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ldo;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这火我看还是你自己来点吧。&rdo;说着,查文斌把手中的火折子递给了老刀,老刀沉默了一会儿后接了过来喊道:&ldo;跟几个兄弟们打个招呼,等我出去,你们的爹妈就是我老刀的爹妈,我会帮你们看着的,走好!&rdo;
这睡袋上已经撒过了压缩燃料,火折子一碰即燃。&ldo;轰&rdo;的一声,一团大火伴随着浓浓的黑烟开始升起。查文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往生咒,希望能给这位死去的人多带去一些阴德。
这一晚,没有几人能够安心睡眠。当然除了横肉脸大山这样的呼噜王,即使是外面下金元宝了,也多半跟他没关系,这家伙睡得那叫一个香。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查文斌便起床了,却见老刀坐在外面抽着闷烟。
&ldo;起来这么早?&rdo;
见是查文斌,老刀也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没吭声。
从这半山腰往下看,的确是壮观,早上的雾气格外浓,也就离着他们不到十米深的地方,云海四下翻腾,真有置身于天宫之上般的感觉。太阳尚未升起,查文斌决定来看看这儿山的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