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关系里,唐舒若深入靠近她的生活,她会感到不自在。
是自卑吗?
也许吧。
她果然还是不想把伤疤打开给别人看。
从懂事起,便认为世界充满恶意,没人能得到通往她心上的门票。
在搭警车前,谢宛宛情绪不受控地对唐舒吼了一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青天白日,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苍松般的身影渐行渐远。
现在想起来那张表情,谢宛宛心底有一丝难过,自嘲道:“唐舒,警察叔叔就差明着骂我不孝了。”
“你看看你的脑门,是不是写了不知好歹四个字。”
谢宛宛在脑门上比划了几下,“我量过了,脑门不够宽,写不下。”
“现在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了?”唐舒讥诮,“谢宛宛,我是你的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是挺过分的,所以谢宛宛打算在电话里与他说清楚:“唐舒,我没有要求你做过什么,感谢你至今对我所有的包容和付出,但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家里的事情。”
“有句话我很喜欢,距离产生美。”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态度摆在台面上说了。
长久的沉默,隐隐听到男人的鼻息正在变重。
从小小的听筒里渗出来,冰屑冻进她的鼓膜。
“原来宛宛想跟我谈的是那种恋爱。”
她忍着寒意,迫使调子与往常相同:“你最近挺忙,我不打扰了。今天不一定能脱开身去你那儿,早点休息。”
“谢宛宛,真有种。”
话音刚落,唐舒挂断电话。
谢宛宛保持手机贴耳朵的姿势一动不动。
电梯声“叮”得响起,楼道推进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个小女孩,身上也插着管,周围穿着便服的是应该是父母和爷爷奶奶,他们一行人跟着护士把车推进了她面前的病房。
不知过了多久换药的护士从里面进去又出来,叫了她。
“谢汉林家属,这瓶水挂得快,你去里面陪床盯着点哈。”
谢宛宛终于起身,走了进去。
病房里没有想象中难闻的气味。小孩的床靠窗,一家人在床边围成一圈,默契地低头看着孩子。
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子打破沉寂:“小宝挺过来了。”
他身边的女人忽然捂住嘴,流下了眼泪,欲言又止地埋进男人的肩头。
他们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同样是亲人重病,她的情感神经麻木不仁,眼眶都不带红一下。
四周的空气有些压抑。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笑了笑:“你是谢大哥的女儿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