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三见路听琴没动作,一手抓住奶橘的后脖颈,提到自己面前,笨拙地揉了两把。奶橘浑身炸毛,发出嘤嘤嘤的嚎叫,四条尾巴凭空冒出,啪啪乱晃,打到厉三的脸。
厉三:“……”
他永远学不会,顺毛大法。认命了。
厉三拎着幼兽,翠色的眼眸,求救地望向路听琴。
路听琴原地装死。
叶忘归突然站起来,望向静心坛旁,山壁上的树林,厉声喝问:“谁?”
嵇鹤翻了下眼睛,接过奶橘,丢到路听琴旁边,不再言语。
天青色的身影,在林中迟疑一瞬,而后脚踏山壁,轻盈地落在地面。
他天赋绝佳,仿佛生来就能穿云纵雾,从再高的地方落下,也没有忧惧之意。
叶忘归的神情变得古怪。
是重霜。
少年落了地,面色沉静,向在场的诸位师伯,躬身一礼。
“诸位师伯恕罪。我见师尊在此,实在关心,忍不住旁听了一会。”
叶忘归见路听琴闭目不语,其他几个师弟也没有救场的意思。硬着头皮开口。
“重霜,若你有心,便光明正大站到旁边看,不要做窥视之事。这次我不追究,你的师尊会管教你。”
“这是自然。”重霜低笑一声。“首座师伯的口风,变得真快。先前问道台上,还一口一个师尊的名讳,现在又对我说起尊称来。”
叶忘归皱眉,“你师尊没跟你说明白?”
“说什么?”
“你是个龙崽子的事。”嵇鹤双手抱胸,凉凉道。他说话时,隐在手肘下的手,攥得很紧,忍耐着上去再吵一架的冲动。
路听琴面色一白。
师兄啊,说点好的开场白行吗?
怎么好端端的,一碰上重霜又到了这种局面。路听琴觉得心脏越跳越快,身上的低热都快又烧起来。
重霜没有反驳,他的眼神冰凉,不带情感,嘴角保持着笑的弧度。
“师尊说是就是。”
叶忘归耐心道,“重霜,你师尊应当跟你解释过,我们之前都对他有误会。你之前拿出的碎骨——厉师伯应当还你了,他看过后,认出是龙骨。你的身体里,流着龙的血液,算是半妖……”
“首座不必多言。”重霜打断道,“诸位师伯们说是就是,弟子不敢有二话。”
路听琴下意识按住太阳穴。
瞧瞧,听这语气。今天诸事不宜,不该出门,就该放任龙崽子在山里蹲着。
经过那次夜里的争执,他已经弄清楚一点重霜的脑回路,现在估计认定了,他这个师尊的说辞,已经被师伯们接受、包庇。
“重霜。”路听琴出声道,嗓音因头疼,显得沙哑而冰冷,“我跟你说过,要有话直说。”
“师尊指教的是。”重霜躬身。
路听琴见他这样,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你一直待在附近吧,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