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大事。”
萧谙用衣袖擦了擦下巴,自欺欺人地遮掩起来,“可能就是这几日参汤用多了,有些上火。不过,若是能从哥哥那讨得一点怜悯,这血吐得也算是值当。”
徐京墨一眼就看出萧谙在撒谎,可是,萧谙为什么不肯跟他说真话呢?
直到现在,徐京墨嘴唇还一阵肿痛,他抬眼瞧了一眼萧谙,心中顿时起了疑——萧谙刚刚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气力,占了他这么多便宜。
莫不是……萧谙在玩苦肉计,故意装病给他看?反正这样的伎俩,这小骗子又不是
第一回用在他身上了。
徐京墨不由自嘲一笑,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居然还会生出这些无用的心软……可他不会再傻到反复跳入在同一个陷阱了。
他抿着唇,坐在床沿一言不发地穿起鞋来。
萧谙也察觉徐京墨低沉的情绪,他刚开口,胸中便传来一阵隐痛,令他不住地咳嗽起来。
待萧谙费力地咽下一口血后,就听徐京墨嗤笑一声:“别装了。”
萧谙愣愣抬头看向徐京墨,见徐京墨已经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回头瞥向他时,眼神冷漠得吓人,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物。
“总是这样骗我,对陛下来说很有意思吗?你有没有想过,总有一日,你在我这里的信任用光后,你就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
见萧谙一脸受伤的神色,徐京墨眼中尽是讥讽,他从袖中摸出了金牌道:“我来找你只是为了这事,我要做的事,仅是这块金牌,不够。还请陛下给我造个新身份,以及查证春云楼的事,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你尽快调拨一些到徐府来吧。”
说完这些,徐京墨转身就要走,萧谙察觉到了,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抬起身子要去牵徐京墨的手——可惜,他扑了个空,整个人身体腾出床外,接着重重摔下了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萧谙咳了口血出来,他却顾不得身上到处都要散架的疼痛,颤颤抬起右手,用最后一丝力气攥住了徐京墨的衣摆。
徐京墨垂眼,无悲无喜地看向萧谙,淡声问道:“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不可一世的帝王匍匐在徐京墨脚边,哽咽着道:“哥哥,求你了。”
他似乎是说这件事,却又不单单只是在说这件事。
“哥哥,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萧谙伏在地上,在尘埃中,仰头看着他的月亮。
徐京墨一挑眉,冷淡回道:“所以?”
“我把天下给你,这样天下就是你的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萧谙无声地落着泪,卑微地乞求着爱人再一次的回眸,“余生,我只愿囚于你一人掌中。”
徐京墨扯了扯唇,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法勾出一个笑容,竟是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到。他看着萧谙脸上交错的泪痕,缓缓蹲了下去,绝情而残忍地回绝道:
“陛下,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执掌江山的大权如此沉迷。于我而言,这不重要……你也一样。”
随后,徐京墨一根一根掰开了萧谙攥着他衣角的手,不顾身后萧谙的恸哭,决绝地向着宫殿外走去。
…………
在离开皇宫之前,徐京墨步履匆匆,去了一趟御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