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也有你了啊。”
她埋在他心口闷闷地笑,暖烘烘,懒洋洋地。
笑着笑着,最后睡熟了。
一夜无梦,安枕无忧。
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身边的男人睡得正熟。
他是个浅眠的,经常她稍有动静就会醒来,给她盖被子摆枕头。现在她溜下床了他还未醒,约是累得厉害。
邵砚青是个生活规律又很守规矩的人,连睡觉的姿势都很端正。不像她,经常晚上睡觉头朝东,早上醒来脚朝北。天冷的时候习惯更糟,开始还缩成一团躲在他怀里,等温度上来后就露胳膊露腿地散热。又或是大大方方地将冰凉凉地脚丫子贴在他腿上、肚子上取暖,行径恶劣得很。
思及此,陶泓不由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小厨子咂了咂嘴,像是在笑。
她也笑了。
深冬的清晨有凛冽的寒风。
由房间出来就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夜露凝到空气中,呼吸间便能感受到凛冬的尖锐问候,同时能让大脑变得清醒。
陶泓原本循着错落的地灯在庭院里散步,后来不知不觉沿着青石曲径逛了出来。这时天幕的一角颜色已开始变淡,晨光初露。
她这时转回脚步,打算循着出来的线路回去。
一步,两步,三步……
有人拦去去路。
不必仔细看,那支特调香水的气味也能勾得起她的回忆。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将近七年的时光。好的,坏的,最好的,最坏的,全都经历过,现在也没剩下什么了。故人相逢,别来无恙就好,没有交谈的必要。
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季修白唤她:“泉音。”未得到她的回应,又轻轻地笑起来,像是抱怨又似是自嘲,“我等你一夜。”
陶泓的手在口袋里收紧。
他的声音仍是那样动听,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他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虑,又含了深情几许。不明就里的人只消多看两眼,便很容易陷进去,被他所打动。
他继续说道:“你走得太久,太远。”这时停顿了一下,轻叹道:“我很想你。”
陶泓定在原地,冷眼看着他。
男人穿着一件线条简洁的浅灰色大衣,只在左襟处钉了一枚淡金色的饰扣。他生得这样好,多数时候只消安静地站着便可夺人注目。这样的男人情绪也鲜少外露。像这时他已经是隐隐发怒,却仍可以带着微笑和她说:“你太贪玩了。”
他上前一步,朝她伸出手。
陶泓退后两步,防卫似地抱紧自己,“季先生,请你自重。”
他笑起来,眼神却十分冰冷,“自重?我已做足十分。否则你还能和他同榻共眠,耳鬓厮磨?”说到最后话音已经含糊,像是咬紧了牙。
“我们早已分手。好聚好散。”
季修白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了回去,这时脸色沉沉,再觅不到半点笑意,也不再叫为她取的字:“陶泓,你自说自话的本事见长。”
她许久没和他针锋相对,应付间已经有些吃力。心里也起了倦意,无意与他再纠缠下去:“我修炼从来不到家,永远比不上你。季先生,我很感谢你曾经的帮助,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是现在你已经结婚,有了妻子。我也有了新的男友,现在过得很好。”
“新的男友,过得很好。”他轻声重复着她的话,“陶泓,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确定你和他过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
她紧了紧外套,说道:“季先生做事,别人从来捉摸不透的。”
季修白垂下眼。他记性一贯好,怎么会不记得这件外套?昨天早上的时候他还和外套的主人同车而行,现在却是披在她的身上。
“你对他了解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