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究竟是哪一天断了臂,叶重琅自然记得比她清楚。
凤起窝在叶重琅怀中,若说身为魔尊却无所事事,天下太平,岁月静好,这才真正是自在逍遥。
“陪着我,好么?”叶重琅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凤起抬头拽了拽他垂在身前的长发,“我以为你又会把我赶出去闭关。”
叶重琅额头轻抵她的额角,“如果你愿意的话,陪着我。”
“当然愿意,我刚才还想着如果你坚持把我赶出去,我要怎么坚持留下。”凤起忽觉有点儿心疼,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其实我一直在猜,你曾经那么多年……有没有想过,若我在你身边才好?”
“有。”叶重琅收拢手臂将她抱紧,声音低低的犹如幽风,“一直都想,想着你若在我身边,若知我心意,那便无论如何都不是难熬。”
二十多年,哪一次不是生生熬过来的?连绵不断的痛楚几乎能击溃人的神智,他曾一次一次挣扎着希望能见到她,如果她在他身边,如果她也爱他……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能尝到求而不得的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历经几十年这种苦,凤起忽然觉得,她欠叶重琅的,早已不是一世深情。
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若说悔不当初那也淡了,若说庆幸两人还能重逢,那却是叶重琅的坚持,她想象不到在那些坚持的岁月里,叶重琅到底经历过多少几乎看不到希望的煎熬。
哪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如今只要一想起来,仍旧会觉得心中有痛,但是那种甜蜜,又让人恨不得沉醉千百年。
然而,两人就这么耳鬓厮磨诉着情话,静等时辰来临,叶重琅怀着的是满足,而凤起怀着的却是希望。
咚的一声,屋外梨树成熟的果实落下砸中了屋顶,这已经是常有的事了,硕果累累的秋天,金黄的梨总是落得外面满地都是。
凤起几乎屏息凝视,仔仔细细看着叶重琅脸上细微的表情,一刻又一刻过去……
叶重琅缓缓蹙起了眉,深邃的眼眸中丝丝染上了困惑,他微微侧头看向自己的右肩,又用力抱了抱凤起。
“开始痛了么?”凤起揉了揉他蹙紧的眉心,就等一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答案。
而叶重琅眉心舒展开来,似乎并非是痛色,他紧接着深深看向凤起,“你可知道缘由?”
“什么?”凤起心里大体明白了,转而就开始装傻。
叶重琅终是盛着满眼的困惑,“不痛了。”
“真的?”凤起惊喜出声,忽的搂了他的脖颈,又小心捏了捏他右肩,“真的好了?”
叶重琅若有所思点头,“但是神魂之伤,逢年一劫,何以会痊愈?”
“呃……我问过轸水了,轸水说,心诚则灵。”
真的是这样?就连叶重琅自己都不知道这话算不算解释,他毕竟历经数千年,虽说不可能比得上轸水在医术方面的造诣,但仅仅一句心诚则灵……
“我曾几何时不够心诚?”
凤起开始编,“或许是说我心诚则灵。”
叶重琅又狐疑看向她,“那是说最起码你去年时候,并非心诚?”
“呃……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我当时……那时候我还年轻。”
叶重琅看向她的眼神终于变得怪怪的,凤起也知道自己编得说辞实在有点儿蹩脚,虽然苦思冥想了那么多天,但是一面对叶重琅,她知道不管多么天衣无缝的谎言都会被拆穿,倒不如……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唔……”
叶重琅话没说完,就忽然被凤起蹿起来堵住了口,她搂着他的脖颈,直接将他压倒在床榻上,绵软的唇,还有这般难得的主动……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凤起眼看着叶重琅眸中的困惑渐渐退去,化作了无限的温柔与沉醉,他揽着她的腰身,终于……不再问了。
桌上烛火闪了一下,不知怎么就突然熄灭了,月光撒入静谧的小屋中,映着两人的身影,缱绻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情意。
这个方法极好,如果叶重琅再问,她就再推倒,如果再问就再推倒,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她就不信经年累月之后,他还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