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炼金术士笑了笑,没作答。那晚的宴会上女魔法师对他的暗示虽然隐蔽,但极易猜中。他可不会被对方故作无知的模样迷惑。
“好吧。”女魔法师耸耸肩,在房间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位置靠窗,能将席里斯郡夜晚的景色尽收眼底。她翘起一只腿,开叉的长袍从她的腿上滑落,露出一双洁白无瑕,仿佛美玉般的修长腿部。她变换姿势,交换着双腿。但她不觉得这样的把戏对她而言太过拙劣了吗?可是既然有美景可以欣赏,李欧也不会错过。给对方一点自以为是的甜头,不是吗?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呢?”她像是满意李欧的反应,语气忽然变得俏皮,“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或是更多?”
炼金术士收缩了一下瞳孔。她知道了?女魔法师眯着眼睛,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李欧知道了答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猜测并不等于确定。”
“朦胧是种特别的美感。”
女魔法师的身体前倾,“你是在说我始终不曾以真面目示人吗,炼金术士?”
“当然不是。”李欧说,“人人皆有自己的习惯及爱好,我们都不可能依照自己的爱好和看法去要求别人。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可不想因此失望。”
女魔法师轻笑了一下,“人人都说炼金术士刻板僵硬。但你不是。”炼金术士没说话。“你比他们都更加讨人喜欢,难怪你身边的女朋友们都爱慕着你。”
她这是在威胁吗?他猜不透。“所以我关心她们。”
“嗯哼。”女魔法师无意义地哼了一声。她在椅子上变换姿态,一双金色眼眸既像是轻描淡写,又好似刻意的与他的眼神交汇,在向他传递出某种邀约的信息。炼金术士发现自己难以猜透对方的目的何在。月亮爬上了城堡的尖顶,夜已深,他不想在浪费时间了。
“让咱们继续说吧。”李欧打破了骤然安静的沉闷,“女魔法师,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我的耐心有时候挺不够。说说看吧,说说你究竟想要什么,以至于深夜相邀,就像偷情般在满是灰尘的阁楼私会?”
“私会?”女魔法师掩嘴轻笑,“我爱这个词儿。这挺形象的,不是吗?”
“除了烛光,这里既没红酒也没柔软的床铺。空气里满是灰尘的霉味,我提不起丝毫的兴致。更何况,”李欧板着脸,大煞风景地说,“我饿了,我的肚子在咕咕叫了,女魔法师。”
尽管他及时避开目光,但他依然能感觉到女魔法师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她的注视带有魔力,让他的身体灼热。“我们很快就会有,别着急。”她说。
她的话里仿佛有万千种含义。
炼金术士听见魔力有如一整窝蜜蜂般在耳边嗡嗡作响,亮起了带毒的尾刺。“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他想起这句谚语,不由更加谨慎。
“但是我快等不急了。”
女魔法师笑了起来,声音忽然变得尖利。魔力激荡着撞击房间。天花板上堆积的灰尘扑簌簌落下,一只蜘蛛被震落下来,垂到李欧的眼前。
“我想你有些不愿意听到,更加不愿同意。”
同她谈话就像是在与陆月舞交谈,然而对方有种咄咄逼人的味道,仿佛胜券在握,能随意将他玩弄在掌心。他极度讨厌如此。“不清不楚的言词。”炼金术士干巴巴地说,“你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所谓交易,没办法睡眼惺忪的解决,我们得清清楚楚。”
女魔法师的眼睛盯着他,李欧毫不退缩地与之对视。现在的逃避意味着他的投降。他好像听见对方嗤笑了一声。“联姻。”她说。面纱翘了起来。
她在笑,炼金术士意识到,无声的狂笑。
“亲王和妮安塔?我知道了。”炼金术士不咸不淡地回应。“我同意这婚事。”
“那个家伙?”女魔法师冷笑着,“一块河间地?只有愚蠢的白痴才会对污泥和蚊子,对一个国王的虚名感兴趣。”
炼金术士忽然很想坏笑,但他忍住了。
“不是他们。那是谁?”
女魔法师的眼睛因为微笑而眯了起来。她抬起手,用纤纤玉指指着炼金术士,“你。”
“我?”
对方点了点头,明确地说,“你和我。”
李欧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没听错?“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