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着:“我不过是很好奇,你心中那只躁动着的野兽到底在等待什么,它似乎又咆哮起来了呢。”
“它和你不同,早就被鸡腿喂熟了,每天只想着睡大觉。”
“呵,是被银时同化了?”
十二懊恼地叹了口气:“这话你该直接去问小银子,问我有用吗?如果非得给个答案的话,我倒确实觉得他活得比你自由多了。”
“自由?”高杉眼神恍如寒冬飞雪,霎时暗色侵袭,“忘记了初衷,背弃了信仰,也能称之为自由?这世界夺去了我们最重要的人,曾经说好要一起斩断一起了结的,而最后的时刻明明还未到临,他却选择了退出,那是值得效仿的事情吗?”
在无数个日夜里辗转反侧,或是恍然惊醒,发现当初的战友接连离去,最终只剩下了固执不肯妥协的自己,那种冰冷的绝望感,至今无所归依。
攥在刀柄的修长手指狠狠收紧,直至骨节发白,怒意被往事勾起急于找到宣泄口,像是难以遏制的火焰在心底肆意蔓延。
她坦然正视着他的眼睛,半晌,突然低声笑了:“我好像也听到了呢,你那只野兽的哀鸣。”
他阴鸷回望,一言不发。
“是你怨恨小银子的原因吗?因为你们的信仰产生了分歧,不能再并肩作战下去,因为你曾无比信任依赖的精神支撑骤然倒塌,不能再以你所期待的方式去守护某些事物了吗?”
正因太在乎,所以才不能接受失去的真相。
“我只是要破坏而已,无论有没有同伴,永远都不会改变那种想法,直到这世界彻底分崩离析。”高杉警告般把刀刃压向她的颈部动脉,像是讲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而那些中途放弃的人,已经没有再被我顾及的必要了。”
“那么我应该表示认同吗?”十二淡定靠墙而立,只当那把刀完全不存在,“至少你们仅仅是道路偏离,尚没有达到必须仇视为敌的程度,这难道还不够?人生在世,本就不能奢求太多的。”
“这就是你荒唐的人生格言?”
“我没有人生格言,无非是想起了你方才问的那句话——你问我在等什么,其实,简单得很。”金眸光影明亮锐利,她歪过脑袋笑道,“和你间接结盟的那个幕后boss,是我从前最看重的好兄弟,而他现在大概正打着杀了我的主意。你瞧,反目成仇多容易,但凡我还没死,就得学会从他的算计中活下去,必要的时候,还得亲自动手了断他。”
高杉沉默良久,终是重新收刀入鞘,尽管那把刀并没有想要真正砍下去,但他很清楚,彼时双方施加的力道均未作假。
自己从来不会看走眼,的确是合格的对手。
“你不希望银时插手此事?”
“咿耶…他好好开他的万事屋就行了,我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解决才成。”十二随手扯下假发和绷带,任由银色卷发服帖垂落,她略一点头算是打招呼,转身朝门口走去,“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啊,与我兄弟合作千万要当心,那家伙从小就聪明,若说他会拿出全部诚意,打死我也不相信。”
“相比之下,我更期待野兽苏醒的那一刻。”
她脚步微顿,忽而正色道:“请允许我发表最后一句评论,高杉。”
“讲。”
“刚才站在一起时,我发现你居然比我想象中的矮多了,是错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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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银时他们真的不会来吗?
太天真了,在十二所构建的乱七八糟人际网的影响下,该暴露的迟早要暴露,想要袖手旁观怎么可能。
当然不得不承认,在这过程中狂乱贵公子桂同学起到了很大作用。
遥想那日傍晚,总司和斋藤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都没见十二前来会合,问遍周围行人均一无所获,这才意识到后者大概琢磨着把他俩也甩了,早就计划着要独自去找风间算账。
谁知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某位长发美男出现了,还意外地带来了万事屋三人组。
“别惊讶,我是十二的爸爸,作为监护人自然应该第一时间赶往现场。”银时抱着手臂打量对方,“两位帅哥,要不是假发一直关注着十二动态,你们准备替她瞒到什么时候?”
“不是假发,是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