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人。再说,骂你也是好心。”
方九鹤正色,“明尘情劫没过,还得继续下凡历劫。这段时间他心情不会太好,你慎言。”
山殷皱眉:“你怎么知道明尘劫数未尽?”
“天道没有来。”
山殷一怔。
“你忘了?每次渡完劫后,天道便会前来赐福。这是明尘第十二次历劫,天道赐下的仙元足够把你淹了。他那点伤算什么,轮得到我来治?”
方九鹤悠悠道,“情劫是很难过的。所以你啊,慎言。”
说罢,又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扑、扑”,重重两下。
山殷仙君刚刚燃起的八卦之心,就这么被“扑”地拍灭了。
-
明尘在屋里静坐着,一动不动。
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一会儿是淬玉山上的凡人,一会儿是天海之境的上仙,心口残留的隐痛、胸腔里尚未消散的失望和恨意,乱糟糟地搅在一块儿,万千头绪理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他只捋清了一件事。
容昭很快就要来天海之境了。
-
打发走了山殷,方九鹤去而复返,端着一盏醒神茶推门而入。
“好些了?方才瞧你魂不守舍的,我泡了你平日惯喝的茶。”
他把茶搁在明尘面前的小桌上,自己在对面坐下,“放心,没加干果和羊乳。”
明尘瞥了一眼,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这茶水苦得人肝胆俱颤。他早已习惯,一杯茶下去顿时清醒许多,握着空杯在指尖轻轻转了一圈,似是在思索。
“在想什么?”
面对明尘,方九鹤便没了逗弄山殷时那副散漫模样,“既然已经回来了,凡尘事便留在凡尘,就当大梦一场罢。”
“留不了。”
“就这般放不下?”
方九鹤从乾坤袖里取出一竹筒泡好的干果羊乳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翻他旧账,“以前你还笑话我,如今不也为情所困。”
“不是放不下。”
明尘头痛地捏了捏眉心,一抬眸发现方九鹤在喝茶,“你先别喝了。”
“怎么?说句实话而已,连茶都不让人喝了。”
方九鹤不以为意,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去凡间一趟,你变得小气许多。”
明尘耐心地等方九鹤咽下这口茶,才道:“不是我放不下,是他……证道飞升了。大概再过一会儿就到天门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接他?”
方九鹤顿住:“?”
方九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