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闭上嘴不再询问这件事的裴安并没有发现,对面的时涧在此刻悄悄伸了手,而他手上原本似乎有着什么特殊作用的手套就这么被轻易地摘了下来。
时涧看着干净的没有被机器禁锢住的手心,眉头微微皱起:这个似乎靠汲取特殊元素来维持能量的小机器,他和纳维尔想了好多方法都没能拆下来,却在刚刚只是轻轻尝试一下之后就被摘了下来,快的仿佛他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抓力都是在做梦。
小机器被摘下之后,就乖乖地在他的手心里又缩回了那个黑盒子的样子。时涧忍不住去摸了下,刚刚还贴合地趴在他手上的小家伙,在短短几秒中内变得冰冷又僵硬,看上去着实有些神奇。
时涧真的想把它拆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但在还不能完全有把握把它复原之前,确实是不太敢轻举妄动。他思考了下,把小机器自己脱落了这个消息告诉了纳维尔,便暂时不再想这件事,和裴安谈天说地起来。
他隐去了这两天和纳维尔之间的事,只有选择地表达了自己那无法探查士兵精神域的毛病可能在一个叔叔的帮助下有了转机。
裴安当然是真心为他高兴,连手上的餐具都丢在一边,要他拿自己当试验品试试。
时涧好笑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下:“你还嫌头疼的次数不够多吗?我只是说应该能治好,但现在还没有拿到合适的机器。”
裴安眨眨眼:“什么机器?这么神奇,连这种罕见的问题都能治好,你说,我帮你找!”
他说的那叫一个真诚,简直就差拍胸脯做保证了。
一勺美食被塞进他的嘴里,时涧哭笑不得:“叔叔那么见多识广的人都没找到,你还是个学生,到哪去找?”
“叔叔?是那个你总是提起的莫迪叔叔吗?”裴安似乎对这位长辈也有点印象。
“对,是他。”
“老听你说,我都没见过,他不是好久不见了吗?”裴安对于这位长辈的了解也仅限于时涧的讲述,他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还有点傻,实际上却是相当细心。
“只是他比较喜欢安静,我也不会经常去打扰他,但是他并没有消失呀。”时涧纠正好友的理解问题。
“这样啊,”裴安歪着脑袋:“那他还真是挺厉害的,他是怎么知道那个机器的?你还是没告诉我机器长什么样子呢!”
他的第一个问题也正是时涧自己都好奇的,他的父亲和莫迪叔叔虽是老朋友,但时涧却对这位长辈了解不多——虽然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够客观。
拜小时候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还有莫迪叔叔共同陪伴所致,他们之间似乎非常熟悉,对对方的衣食住行都相当的了解。但时涧非常清楚,莫迪叔叔身上有秘密。
但不是他能探究的秘密。
这个消息他的爸爸一定早就知道,却还和对方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时涧便也从不去深究这位长辈身上所隐藏的事。偶尔好奇心上来了,也顶多自己撑着脑袋望着天想些有的没的,但他非常相信对方不会害自己。
尤其在自己的父亲离世之后,莫迪叔叔陷入了很奇怪的状态,更让时涧对对方的信任加深一层。
他能看出来,对方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自己父亲的不幸而悲伤,虽然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自那之后叔叔就不再愿意多见他,这让他一度感到有些委屈,当时正处在敏感又脆弱的少年时期的他,有了被冷落的感受。
直到被时家带回了时家的主宅,看着面前有些陈旧的老宅府邸,因为家庭的剧变而变得些微沉默的少年才终于感受到了孤独。
如果没有被冲出来疯狂call他的裴安打断的话,他也许会继续哀伤下去。但这种情绪一旦被这种有点没心没肺的笨蛋打断之后,反而有些端不起来了。
时家的气氛过于压抑,他并不想多待,但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一件芯片还需要他去破解,现在的他是完全没有单独破解那个小东西的能力的。他的机械师技能水平还不够,钱也不够。别说他单人的力量,就是时家,也拿那个小东西没办法,只能把它就这么锁在楼上的房间里。
尽管现在时涧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个将东西锁在房间里并告诉他可以把这个房间留给他专门用来破解芯片这件事,是建立在他们已经将芯片中简单的几层信息都破解并删除的基础上。却依旧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那些简单的信息在他第一次见到芯片之前就已经被删除,他们大概已经对着那芯片研究了蛮久,直到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只剩下一个空壳了,才把它装模作样的又加密了几层信息,交给了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时涧。
可惜这步棋却错了。
时涧看上去和机械师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本身也被检测出来拥有非常宝贵的治疗师的天赋,去治疗师学院上学是板上钉钉的事。而时涧为了芯片的忙碌在他们眼中都是为了简单的密码层在忙碌,殊不知时涧早已将简单的几层密码解开,如果不是设备限制,他早就将最深层的密码也解开。
但也感谢设备有限,让那几位别有用心的家属没有发现这最深层次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竟然就指向莫迪叔叔。会不会爸爸早就知道些什么,才特意将这个最深层次的秘密藏在了芯片的最深一层,保证它不会被破解。
那莫迪叔叔在父亲离世最初的冷淡,是否也是他们早已商量好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