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不到一岁的小马都能修炼成精了?
“是我……”旁边的草料堆一阵抖动,窸窸窣窣站起一个人来,抖掉一身的干草,对她拱手单膝跪下,“是公子让小人在此等候姑娘,他说你一定会来这里。小人等了几天不敢离开,幸不辱命,终于让我等到了!”
“你是哥哥的部下,崔阑?”星涟认出此人确实是楚从渊的亲信,惊讶地挑了挑眉,“我哥哥人呢?他让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不能亲自来找我说?”
“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筹备送姑娘出走,谁知计划泄露,被世子知晓,秘密关押起来,禁止与姑娘见面。直到前日公子才得以脱身,可姑娘身边有人日夜监视,公子无法避开那么多耳目接近您。”
星涟大惊失色,她还以为从渊是食言自觉无颜面对自己才不肯出来见她,原来这其中竟别有内情。
“之前是我错怪哥哥了。”星涟鼻子一酸,眼中泛出泪花,忙追问道,“那他人现在在哪?”
她生过一段时间的气,然而知道在这件事上凭从渊的身份也是无能为力,想通后早就不怪他,只是难过不能再见他一面。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为了不让她嫁去角戎而打算自毁前程,
有兄若此,她不再觉得人生有多遗憾了。
“公子已经安排好一切,后天夜里子时请姑娘做好准备,还是来此地,公子会亲自来接您离开国公府。”怕她不相信自己,崔阑拿出一枚玉佩呈给她,“这是公子随身之物,姑娘应该认得。”
星涟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能走,我走了,秦国公府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你转告哥哥,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会跟他走,但是会永远记得他。”
崔阑为难道:“小人只负责传话。不过姑娘的顾虑,公子说他已有应对之策,要不到时候姑娘还是亲自来一趟听听公子怎么说吧?”
星涟也想见见从渊,便点头答:“好。”
因为这些天都住在春晖堂陪着老太太,夜里怎么出来而不被发觉成了一个问题。
星涟想了半天,终于让她想出一个主意。用来整别人的巴豆粉她手上还剩下不少,第一次用到自己身上,效果立竿见影,服下不久就开始拉肚子。
一晚上星涟不停起夜吓坏了秦公夫人,这紧要关头可出不得岔子,忙请来大夫给她看诊。星涟当然不会老实回答自己吃过巴豆粉,大夫只能根据症状判断她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吃坏肚子,说没什么大碍,开了几副止泻和温养肠胃的药就回去了。
星涟以不想打扰祖母安寝为由,执意搬回了星雨阁。
第14章
到了与崔阑约定好的晚上,星涟提着鞋子,悄悄摸摸绕过外间已经睡熟的紫珠紫草,蹑手蹑脚出了自己的屋子。就算不和从渊走,这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哪怕是她信任的贴身丫鬟们。
这个时间内院与外院之间的门早就落了锁,从星雨阁到马厩的正常道路是走不通的。不过星涟知道一条偏路,爬上花园观景的三层小楼聆风台,从一个楼梯角可以跳到内外院之间的墙上,再走到低处,就可以跳到外院。
星涟和内院那几条看守的大狗混得很熟,能叫住它们,到时候只要再避开两院之间夜巡的守卫,就能顺利到达马厩。
可惜这条路线在她想象中很顺畅,然则变数总有那么多,实施起来时在半道遇上了障碍。
今夜月明星稀,一轮圆满的银月高悬夜空,没有一丝云彩遮挡,清辉遍洒人间。加上早昙花和牡丹开得正好,这般诗情画意的美妙夜色,吸引了月河出来夜游赏月,在听风台的栏杆边流连不去。
幸好星涟闪得快,否则就要被她们主仆撞个正着。
到能跳上墙的那个地方必须经过月河现在所处的位置,星涟躲在柱子的阴影里,祈祷她能快些走开。可月河像是存心与她过不去,居然让丫鬟搬来笔墨颜料,准备在此作画。
星涟急得直揪头发,这个楚月河,可真是自己天生的克星,两人注定了命里犯冲吧?
待蓝玉摆好笔墨纸砚,月河已趁这会儿构思好一副月下花开图,胸有成竹地开始落笔。她作画时全神贯注,蓝玉站在后面直打哈欠,忽然似有风刮过,聆风台的另一面发出一下击打的脆响。
两人同时被这声响引去了注意,抬头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发现,也就罢了。月河收回视线,眼角余光冷不防看见一个黑影从暗角闪过,吓得心脏漏跳一拍,再仔细一看又没人。
“蓝玉,你刚才可看见一个人影过去?”她盯着柱子到楼梯的方向,不确定地问。
“姑娘眼花了吧?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您这雅兴啊?”
月河推了她一下:“你过去看看吧,我怕有贼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府中虽有侍卫,但月河谨慎,只怕他们会有疏漏之处。腾王帮她解决了星涟这个眼中钉,又将娶她为正妃,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可不能节外生枝。
蓝玉按她的吩咐到处看了一下,没有异常,回她身边禀报:“奴婢都看过了,没人,想来是风把瓦片吹松了吧。”
“大概吧,你过来伺候笔墨。”月河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栏杆外,星涟蹲在倾斜的檐上,拍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刚刚兵行险着,先用小石子声东击西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再快速翻过栏杆,还好没被发现。只要不出声不露头,猫着腰轻轻走过去,就能从灯光照不到的檐角跳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