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知道你在想乜,可找厂子做罐头再有风险,也比继续把那批马头放在仓库里不停地赔好……桌上做的账本我也看见了,成本算算确实不会亏,仔细动动脑筋,阿生这次做的确实是真仗义,他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也没个身份证件,但手脚干净勤快,那双眼睛就不像是心眼坏的,这次这事,他愿意给我们想办法出主意不说,放在一般人身上,哪里会乐意蹚自己关系还不熟的老关家的浑水,到时候我们赔了第一个怪罪的不就是他,他也犯不上……&rdo;
&ldo;说起来,我们俩在南方卖了那么久的鱼,好像真是没发过多少财,同乡里那么多人里头也就混个不上不下,总也抓不住好机遇,多少次人家说那个买卖有赚头,我们就想着不敢不敢怕赔怕亏,白让机会溜走,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国家对经商的政策好了,多少人从国企脱离出来下海做买卖,难道我们还不能试一试吗?&rdo;
这番出自自家男人的话像是勾起了一丝金萍关于过往生活不易的回忆。
也许是明白继续装睡也没什么意思,身子侧着的金萍穿着身碎花睡裙就转过身无奈地睁开眼。
她其实已经不年轻了,身材四肢和丈夫一样开始微微发胖,脸上和肚子上也是多年操持生意累出来的赘肉和皱纹。
她不爱打扮,也没那个心思和现在时下的女同志们一样烫发染头,买款式时髦的衣服。
因为没受过太多教育,对于生意和账目一直以来金萍都在依靠着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去领悟。
他们的两个孩子前几年就已经分别被送回了粤西老家托亲人照看。
不留在身边照顾和抚养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手头并没有更多的钱,店里的房租和生活两人勉强还能应付,孩子却读不起本地更好的学校。
加上外来人口户口难办的问题,所以只能让老家的父母帮忙带着孩子,每逢过年再寄些钱回家。
这么多年,为了在外挣钱,他们两口子只能和两个孩子聚少离多。
到头来,心心念念的钞票和衣锦还乡的期盼还是离他们越来越远。
但谁当初出来拼死拼活地做买卖,不是想着日后发财,然后彻底摆脱穷苦人热饭都吃不上的命运,给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呢?
挣钱,挣钱,那可是他们一代人心中最了不得的美梦啊。
这般想着,脸上没一点睡意的金萍却也没着急回应丈夫,只将两人身下的床单拉上来些盖住心口,才侧过身显得不太自信地皱眉叹了口气道,
&ldo;阿才。&rdo;
&ldo;诶,怎么了?&rdo;
&ldo;你说,人家梁生的脑筋怎么就这么灵……我们这么些年怎么就想不出这种好办法呢?&rdo;
&ldo;啊?&rdo;
&ldo;这么个好法子,要是早两年我们心里就主动有了这种念头,是不是南边的门市,90年之后我们就能买下来了,自己的鱼店也早有了,老大老二也不用跟公爹他们回老家上学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