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向小强点点头,看着这个士气,没必要再来一次战前动员了。他掏出夜光怀表看了看,三点半了。
他立刻指挥大家打开圆通包囊,把所有的东西都取出来,最后取出一只工兵铲,花了二十分钟时间轮流挖坑,把一堆降落伞和空的圆筒包囊埋在田地里。
然后开始分东西。每人一只清军步兵背囊,里面装着一套老百姓的衣服,一件雨衣,医药包,还有两袋压缩饼干和一只罐头。
向小强本人、蜗牛和东厂成员“肚子疼”的身份是粘杆处军官,腰间明佩卢格手枪,怀里暗插一只威力巨大的大肚匣子。其他人都是士兵,每人一只毛瑟98步枪,50发子弹,腰挂三只清军制式木把手榴弹,怀里暗插一只大肚匣子。
除两个机枪手外,其余每人一只汤姆森冲锋枪。没配那种30发弹夹,配的是两只50发弹鼓,和枪一起装在自行车前大梁下的帆布大袋子里。清军的军用自行车前大梁下一般都有一只邮递员一样的大帆布袋,骑车子的时候,弹药、水壶、打气筒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装在里边。现在正好装冲锋枪。
“啄木鸟”机枪,用油布包裹好,夹在一辆自行车的后架上。机枪手的车前袋不装冲锋枪,正好装机枪弹药。
向小强是上尉,其他两个“军官”是中尉。他们三人每人一只手提箱,一只装着电台,另外两只装着炸药、雷-管、引爆器和其他装备。
向小强拿到东厂给他们的炸药后很是惊讶,因为他发现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一捆一捆的,而是一块一块像火柴盒那么大的东西,沉甸甸的,包装上印着:梨膏糖、云片糕、核桃酥、花生酥、芝麻酥……
打开纸包,里面不是什么糖什么酥,而是一种浅灰色的类似生面团,或油腻子的物质。
然后,向小强惊喜地发现,这是塑性炸药。他只知道塑性炸药第一次广泛使用是在二战期间。不过,那是“广泛使用”,东厂是特务机关,早几年装备这种东西也很正常。
这种玩意儿像橡皮泥一样,能随意捏成各种形状,塞到狭窄的空间中去。而且性能稳定,受热、受撞击都不会爆炸,只有插上雷-管才能引爆,而且威力巨大,最适合炸铁轨这种东西。
最有名的塑性炸药要算后来的c4炸药了,那东西性能不要太稳定,用枪打、扔在火里烧都不会爆炸,只有用雷-管。向小强不知道手头的塑性炸药有没有那么稳定,反正他知道坐在屁股底下、装在车上颠来颠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实话,装备有点多,总荷载很不轻。光毛瑟步枪就七斤半,汤姆森冲锋枪将近十斤,“啄木鸟”二十四斤(好在只有一挺)。但基于他们的交通方式主要是自行车,不是双腿,二十多斤的重量就不算什么了。
而且向小强给这次行动的定位还是一次突袭行动,不是长期的敌后游击,因此火力远远比灵活性重要得多。
另外根据情报,战俘列车配有四挺机枪,两挺水冷马克沁重机枪,两挺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就是那种苏式转盘机枪。四挺机枪一边两挺,幅射铁道两边,火力可以说相当强大。
所以为了确保压制住火车一侧的两挺机枪,向小强当时没有挑选轻机枪,而是挑选了稍重一些、但火力惊人的“啄木鸟”通用机枪。所谓通用机枪,就是介于轻重机枪之间,配两脚架就能当轻机枪,配三脚架就能当重机枪。这个时代还只有mg34(啄木鸟)一种,去年德军刚刚装备,可以说还是“概念枪”。
本来东厂给他推荐的是捷克式轻机枪的,就是抗战片里,动不动就大吼一声,站起来端着扫射,然后就中弹牺牲的那种东西。毋庸置疑,捷克式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轻机枪,射击相当精准,而且比啄木鸟轻一些。但它使用弹匣供弹,一次只有二十发,射速也慢,火力太弱了,根本压不住列车上的火力。而且“啄木鸟”身为通用机枪才有12。1公斤,它一个轻机枪就9。6公斤,带它真不如带啄木鸟。
武器装备分配完毕,向小强环视一圈小分队成员,个个精神饱满,脸上带着兴奋,呼着白气,士气高昂。
他很满意,掏出指南针看看,确定了方向,心中想着: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自己在哪里,离津浦铁路有多远。这样才能和后方联系,请他们告诉我们如何与当地的地下组织联系,取得帮助。
但现在周围目力所及,只有农田,不知道最近的村落有多远,在哪个方向。不过十来米外就有一条田间小道,南北走向的。先沿着它朝一个方向骑,应该不久就能见到村落。
想到此,他命令道:
“上那条小道,先向南走!”
一声令下,全体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地推到那条田间小路上,跨上车子,向南骑去。
向小强骑在最前面。虽然有月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看得还是很不清楚,要骑得很小心,不小心就会翻到田里。正因为这样,他才骑在第一个位置,给弟兄们做引领。
这种自行车是老式的28号大黑架子车,很高,向小强勉强能伸腿支住地面。
北方冬夜的空气冰冷干燥,吸进肺里像灌了铅一样。四野寂静,只有十辆自行车由于颠簸,偶尔发出的叮当声。远处是,茫茫黑夜,眼前只有自己呼出的白雾。
这种感觉很好,完全摆脱了江南冬天那种难受的湿冷,向小强吸着这种冰冷干燥的空气,有种回到了家乡的感觉。
……
他们这一行人尽管配备了强大的火力,但隐蔽性却很脆弱,炸药、电台就在包里,只要简单的搜查一下,就会全部暴露。所以东厂为他们安排了最为吓人的粘杆处身份,还配了齐全的粘杆处证件。
他们的证件可不是临时造的假证,可以说都是真的。证件本身其实就是一个小本子,没有什么真假,东厂的技术完全能造的和粘杆处自己造的一样。所谓的假证件就是北京的粘杆处总署没有备案,当地粘杆处机关把他们查住之后,打电话到北京去询问,如果说有这个人,那就是真的。没有,那就是假的。
为了这支小分队在行动前经得住预料中的盘查,包括粘杆处本身的盘查,东厂下足了血本,动用了北京粘杆处总署的一个当高官的高级间谍,专门把这十个人的证件编号、姓名等在总署里备案。这样,至少在证件上,小分队无懈可击了。但是代价很大,一旦行动失败,小分队被俘,北京那个为他们做备案的间谍就会暴露。这件事是东厂厂督沈荣轩权衡良久,亲自下的命令。
所以,在他们动手劫火车之前,只要“粘杆处”的身份不被戳破,没人敢搜查他们,只有他们搜查别人。而经过东厂的精心安排,这层身份基本上不可能被戳破的。
除非真够背,行动前居然和十四格格、或者浦口粘杆处那帮人直接打上照面。但如果点子真背到那个份儿上,那就啥也别说了,拉倒。
……
骑了一会儿,前面灰白的地面突然没有了,横出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向小强左手一扬,清脆的捏了个响指,身后九辆自行车顿时捏闸停下,他也两腿一叉,停在路上。
向小强努力观察者前面的一大块黑色。好像还挺大,绵延一大片,左右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