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马车上的施柔,此时也正掀开帘往后看,正好看到了李墨与虞云荻话的模样,脸色不由微变。
顾九拿了个水袋递给她,&ldo;天气热,喝点水吧。&rdo;
施柔道:&ldo;顾九,若静王殿下喜欢独孤解意,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原因呢?&rdo;
&ldo;大抵不会是真正的喜欢她,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恶毒的女。我是提醒过三殿下的,但是他不听,猜想也不过因为解意的身份吧。你既然知道我父亲是顾相,那么我便也不瞒你了,这独孤解意是我父亲的义女,她被封为郡主的时候,又过继给威武王……三殿下向来不得皇上喜欢,可能是想让我的父亲和威武王成为他的后靠吧。&rdo;
施柔听了这话,心里头情绪莫名复杂,瞅着顾九道:&ldo;瞧你一天玩世不恭的样,倒于政事并不是完全不通。你是顾相的儿,身上也有他的特质,若有一日能够认真于政事,不定会有一番大做为。&rdo;
&ldo;做我父亲那样的人?我没兴趣。&rdo;顾九对于顾相的身份与地位,似乎很是不屑。
施柔一笑,&ldo;若你有了权力,你才能做更多的事,因为你是顾相的儿,大家才会给你面。否则,你一个顾九,便是连与静王殿下话的资格都没有。&rdo;
&ldo;这‐‐&rdo;顾九顿时有些语结。
施柔道:&ldo;等回了上京,还是主动与你的父亲合好吧。我倒希望你能够与你父亲一起并立朝堂,那时,我们便也可常常见面呢。&rdo;
她的话意味深长,加上眼波流转,又微红着脸,顿时给了顾九很多的遐想……
&ldo;好,等回上京,我就去找老头合好。&rdo;顾九道。
……虞云荻可没想到,自己苦劝不下的顾九,被施柔三言两语劝好了,对于顾九回上京后的与顾相合好的事儿,还大感意外。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虞云荻当然没想到,这世上最了解顾九的人,其实正是施柔,是以她能做到她做不到的事。
再有关独孤傲遗骨的事情……
独孤傲的遗骨,其实已经是一坛灰和碎骨,据仉老告诉施柔的情形,似乎当年是想将他的尸体&ldo;处理掉&rdo;,就是放在木头上烧掉,后来仉老觉得独孤傲身份不简单,这份遗骨不定还有用,因此阻止焚毁,亲自捡拾遗骨封存,现在交给他的后人,也是最适当的处理方式。
施柔对独孤傲的遗骨似乎很敬重,每每到了客栈,便会叮嘱将它另外放在一个单间里,再晚,再累,她也会给他上香祭拜。
相形之下,虞云荻太没心没肺,她几乎从未祭拜过独孤傲。
若是在野外露营,施柔便会让人再设一帐,如常拜祭。
当顾九劝,不必如此辛苦的时候,施柔却道:&ldo;他的灵魂丢失在外多年,若不如此日夜加以引导,就算遗骨回来了,却怕他的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当为他引路。&rdo;
人死后,灵魂会继续存在吗?顾九想不透这事,便不再劝她了。
这一日又在野外露宿,风很大,天气比之白日的时候有很大的变化,野外露宿最怕的便是大风大雨,众人趁着雨还没有来,做避雨准备,每个帐都加厚了一层,却独独没有将放置遗骨的帐加厚。
这个疏忽,在夜幕降临,大雨倾盆的时候,才显现出来,雨水由帐蓬的下面渗进来,而帐蓬上面的天窗布被刮开,雨直接落入到帐蓬内,打湿了施柔给独孤傲临时制作的灵位牌,连上面的字迹都被冲刷晕开。
施柔进入里头一见,地面的雨水透过地毯淹上来,已经积了超过脚脖这么多的水,而灵位上也满是雨水,不成样,顿时目露寒光。
问清楚到底是哪些人负责这个帐事宜后,便下令将那些人杀了。
转眼间,七八具尸体躺在了雨水中……
独孤傲的灵位立刻被移至重新搭建的帐逢中,施柔这才又行拜祭。
等到李墨和虞云荻等人听到此消息的时候,连那七八具尸体也已经处理掉了,只有地上被雨水晕开的血迹述着刚刚发生的惨案。
&ldo;她,她怎能如此……&rdo;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血水,虞云荻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当初徂徕山的情景,只觉得胸中一窒,眼前蓦然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李墨连忙扶住她,问,&ldo;你怎么了?&rdo;
见她只是微闭眼睛,手抚额头,仿若头很疼似的,她又道:&ldo;你心痛这些被杀的人,觉得他们很无辜?&rdo;
虞云荻点点头……抬起头来,感觉自已的眼前不那么模糊了,没想到却又乍然对上李墨疑惑的目光……
这一刻,她蓦然意识到,自己是虞云荻,是与李墨及整个皇族都有仇的人。
她不可以暴露自己真正的心迹,想到这里,又摇头,&ldo;不,不,他们忽视我父亲的灵位及遗骨,本来就该死,我只是怕这雨,怕这血……李墨,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离开。&rdo;
她看起来有些虚弱,几乎整个人爬在李墨的怀中。
李墨将她抱起来,冒雨送她回帐。
下午时分,顾九正在给施柔的手上上伤药,原来施柔在看到李墨将虞云荻抱起来,虞云荻轻趴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情不好,回身的时候未注意到脚下,结果猛地往前摔去,摔得难看,令人生气,差点便又要杀人了,好在顾九给劝住……但是手心里就被划了个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