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的女子生怕吕非离再被空雀夺了注意力,纤纤素手举起一杯酒盏,递于他嘴边,温言软语道:“吕公子,这可是玉枝苑的好酒,不妨尝一尝。”
吕非离就着她的手喝了。
此举仿佛是个引子,其余姑娘见吕非离是如此态度,一时纷纷甩去束缚对他献殷勤。
吕非离眼前的酒盏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
喝过半晌,待下一杯再来时,吕非离偏过头,去望手的主人:“客人来时,你们只知喂酒?”
被问到的女子一怔,忽然明白过来,此人真是来找乐子的,便扬起一抹笑,倒在吕非离肩头:“公子还想要何?只管说,没有小女子办不到的。”
吕非离看着缠上来的手,默然片刻,沉静道:“鱼水之欢。”
室内顿时响起一片娇笑,空雀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禁又唤一声“公子”。
她知吕非离素来不近女色,不知今日何故,竟放荡不羁起来。
吕非离从一堆女子间抬起眼,不辨喜怒地朝空雀投去目光,示意她静看抚琴。
不消他收回视线,另有一手,仿似柔若无骨,轻抚上他的面容,让他低头,捻来一颗去了皮的葡萄,抵在他唇边。
女子至下而上的目光,柔弱、美丽、娇媚,含了丝丝情意,华贵的衣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洁白无瑕的手臂。
吕非离凝了目光,一动不动,面上还带着女子手心留下的潮湿热意,心中静如止水,无波无澜。
为何?
为何不起作用。
他既从虞长生那察觉,自己或也是个溺于女色之人,为何到了此地又不管用。
吕非离眉心微拧,恍惚之感袭来,一时陷入迷惘困惑。
他为何要用此法测自己劣性?又或是,在测其他的什么。
只是连他自己也摸不清心底意图,懵然糊涂间就做了这番举动。
那女子见他愣愣瞧着自己,不禁会错了意,娇俏一笑,把葡萄半含进嘴里,迎他而去。
门忽然打开,室内女子俱是一愣,口中含了葡萄的女子亦回头望去,只见走入一瘦弱女子,眉目清秀,却有羸弱之感。
琴音应声而止。
虞长生一眼望见花团锦簇的吕非离,见其唇上湿润,又见怀中女子朱唇含紫玉,面上神情几番变幻,最后皆化作满面笑意。
“我今日去你府上,本欲看看两头鹿,他们却说你来了玉枝苑,”虞长生侧身去寻空雀身影,“本以为你是来听空雀姑娘的曲子,原是来寻快活。”
吕非离这才回过神来,心底蓦地卷起一股不自在,不知是被虞长生捉住,还是为了放浪形骸这事本身。
他张口欲解释,似乎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连他自己也没厘清楚为何这般行事。
如此一犹豫,虞长生便踏步蹲在案前,语气满是欣慰:“你开窍了,真不错!”
此话一出,把所有人都绕晕了。
侍奉的女子以为她来找茬,空雀以为她同上回一样要把吕非离带走。
而吕非离,他愣愣地望着身前一脸笑意的虞长生,目光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不明所以。
虞长生冲他发怒,或是大闹一顿,似乎是他脑中浮现的场景。
可是为何?
他又问了一遍“为何”,因为同她有过亲昵之举,她就会管束自己的行为,不准他来烟花柳巷?就像她一直不愿他去寻秦微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