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神奈川码头。
一只迁徙的候鸟被废墟内的光芒所吸引,它停驻在熏黑的灯柱上,一边梳理着羽毛一边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逐渐行来的黑色车队。
嘎啦嘎啦。
手中常盘的珠子在车灯的映照下锃亮非常,佐田一郎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额前花白头发下那双浑浊的眼球带着些许不耐烦微微眺着。
吱嘎。
橡胶摩擦过乌黑的地面,车队正对对面的车队停下,坐在驾驶位的大吾没第一时间下车,他迎着刺眼的灯光眉头紧锁。
“老爹,我们到了。佐田组的干部除了须藤都在。”
“须藤那晚就已经被干掉了。”
有地义通过后视镜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吾胃痛的表情,他摩挲着腰间的手枪,似乎想起了最开始时的日子,嘴角微微勾起。
“大吾,你跟着我这是第几年了?”
“。。。。。。第七年了老爹,第一次见您的那年,您脸上还没有刀疤,小姐也还在上学,共友会甚至连个雏都没有。”
“七年了吗。。。。。真是眨眼功夫啊。。。。。。我也还记得最开始见你的那副样子。”
“这次你肚子痛不痛?用不用拐弯先去上个厕所再过来?”
“老爹,你又拿这事开我玩笑!”
大吾故作嗔态,笑出了声,他摇晃了两下脑袋,不卑不亢,又变成了共友会的二把手。
“走吧老伙计,没什么好怕的,让我们去会会这老癞斑狗。”
带有腥味的海风将有地义黑红的领带吹起,他下了车,衣领和袖口像年轻时那样笔直。
嘎啦!
手中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有些刺耳的噪声,佐田一郎下巴微微挑起,他没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睥睨的点了一下来人,接着不屑的嗤笑出声。
“都是熟面孔,呵呵。。。。。。有地当家的,我该说什么好呢?”
珠子噼里啪啦的转个不停,而佐田一郎头上的斑秃随着阴笑也像珠子一样来回转着圈。
“您这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们?”
佐田一郎脑袋随意的歪搭到一旁,单边眉毛微微挑起好似挑衅,而有地义没被他的‘表演’所蒙蔽,他能听出隐藏在话语里的试探。
(想摸一摸我背后的人的来历。)
原本弱小的帮派在半个月内癌症一般蛮横的扩张,转眼便成了神奈川第二大的帮派,其背后没有一张大手推波助澜说谁谁也不信。
有地义没打算隐藏天麟以及巴哑的存在,但也不打算就这样简单的承认,他女儿教过他,要让自己永远保持从容与神秘。
于是他故作不耐烦掏了掏耳朵,又将耳屎吹向对面。
“有什么事就直说,转凉了,我还准备去一番街泡泡脚。”
一番街原是佐田组的地盘,但在巴哑一人单枪匹马干掉了三十来号人之后这里便姓了有地。
毋庸置疑的挑衅,深恶的杀意在佐田一郎眼眸闪烁一瞬,但他并没有展现出来,他一边转动着脖子一边略带阴冷的笑着哼唧了两声。
“呵呵,一番街,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边,不如我做个东搭个伙,叫上你的新朋友一起?”
不复最开始的傲慢,癞斑狗的脸说变就变,语气自然亲切,热情的像公司里自来熟的前辈,完全看不出地盘被侵占时那副歇斯底里的急切。
“做东?那感情好,只是——”
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啊!有地义能一步一步爬上来也是个有能耐的,对方这一套他完全不吃。
“这儿不都是你的熟面孔吗?”
有地义胸前的领带随着他的展臂张狂的飞舞着,从他身上佐田一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讨好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佐田一郎的脸上,他扬起的上眼睑也瞬间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