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85度c的时候,顾停云问喻宵要不要进去买些面包当明天的早餐,顺便买点喝的,驱散一路走来身体里堆积的寒意。后者推开店门表示默许,等顾停云也进门之后才松开门把手。
顾停云夹了几个肉松面包跟一盒椰丝小方,喻宵只象征性地拿了一袋切片面包。
顾停云指了指柜台前的长龙,跟喻宵说:&ldo;我去排队结账,你等我一下。&rdo;
喻宵道:&ldo;我去结账,你去买喝的吧。&rdo;
&ldo;那也行,反正是要一起回去的。&rdo;顾停云由着喻宵从他手里接过托盘,&ldo;你喝什么?&rdo;
&ldo;海岩。&rdo;
&ldo;热的吗?&rdo;
&ldo;常温,半糖。&rdo;
分工完毕,两人朝不同的队伍走去。
喻宵的目光始终黏在顾停云身上,而后者毫无察觉。这时节离冬天还有段距离,店里还没开始打暖气。顾停云因寒冷而缩着脖子,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定定地看着前面人的背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喻宵想起顾停云苍白冰冷的手,手掌比他自己的要光滑一些,也没有常年接触摄影器材磨出的趼子。他轻轻地把手握成一个空心拳头,之前跟顾停云相贴过的手心好像微微地发起热来。
他眯了眯眼睛,回想刚才两人肩并着肩兜过每一个货架,把面包放进同一个托盘里,商量谁去结账谁去买喝的,等一下还要走相同的路回到同一个家,分享同一顿晚餐,心脏就软软糯糯地泛起甜来。
张晴的那句&ldo;老家三口人,这儿两口人&rdo;还在他的脑袋里回放。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幸福美满的一对似的。
他看到顾停云搓了搓手,往前张望了一下还要等几个人,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往他这里看过一眼。
&ldo;家&rdo;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童年时期呆的那个地方不能称作&ldo;家&rdo;,只是一个栖身之所。后来他终于等到一个人带他回家,那个家虽然很小,但不冷清,仅有的两个成员相依为命度过每一个平淡而安定的日子。再后来,家突然垮了,只余下他一个人,少年瘦削的肩膀撑不起坍塌的房梁。
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他却连家是什么样子都说不清楚。
四处辗转过了这么些年,他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临时的居所,没有家,也没有人让他愿意停泊。直到来到这座城市,直到与记忆里那个曾经莫名其妙请他吃了一顿饭的少年重逢,他才第一次生出一种想就此安家落户的念头来,想长久地在这里停靠下来,不再漂泊。
遗憾的是,他当做归宿的那个人,始终只把他当做萍水相逢的过客。
喻宵收回目光,呆呆地盯着原木地板,眼神里难掩失落。
就在他把视线从顾停云身上移开之后不久,顾停云转头往他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眼里还带着点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每一次的失之交臂,都在人们浑然不觉的时候粉墨登场。
&ldo;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rdo;
顾停云微笑着答道:&ldo;一杯海岩奶绿,常温,半糖。一杯布丁奶茶,热的,全糖。&rdo;
服务员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笑容都甜了三分,&ldo;这是您的号码,请稍等片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