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搞不懂程百依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这一整天他都等着程百依来兴师问罪,可到了中午却一直不见她的身影,他让黑枭去帮他看看,黑枭回来说王妃正在书房看账簿。
看账簿比来找他兴师问罪还重要?
齐子羲有些纠结,一方面害怕她兴师问罪,一方面又期待她来兴师问罪,她肯来,说明她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他的,所以被他欺骗了她才会难受,以至于要来找他算账。
可是,他等了一整天也不见她来,晚间他很自觉将那床作为分割线的被子摆在床中央,喝了药之后却没有立刻睡着,一边看书一边静听门外动静。
等了许久他终于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心下松了一口气,如果等下她来训斥她,他就一直忍着受着,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冲她露出一抹最温和的笑意,这样子,她不管多大的气也该消一点吧?
可是进来的人却不是程百依。
莲子进了房间,冲着屏风福了福身道:“殿下,王妃说她今晚要整理账簿,就在书房歇息了,让殿下你早点休息。”
一向将自己情绪控制得很好的齐子羲无可避免的露出一抹失望之色,望着那堆在床中央的厚棉被苦笑了下。
一连好几天,齐子羲都没有再见过程百依,一来他受了伤,基本上每日都躺在床上修养,二来程百依好像故意躲着他,只要他在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出现。
齐子羲除了望洋兴叹,别无他法。
这些天程百依完全将自己沉浸在商铺中,对于齐子羲不闻不问,她就是要故意躲着他,她讨厌被人玩弄,讨厌被人算计,尤其算计她之人还是齐子羲。
在铺子里视察的时候有个小丫头进来将一张帖子递给她,是容静怡给她的,约她在星悦茶楼相聚。
容静怡能下功夫找到这里,她要找她说的事定然不会简单,肯定还跟齐子羲有莫大的关系。
一旁的莲子愤恨的咬咬唇,最终还是忍不住道:“王妃你要不要去?”
程百依冷笑一声,“要去,怎么不去?”
她早就想到容静怡迟早会来找她的,既然如今她找上门来,她自然要去见上她一面的。
跟着容静怡派来的丫头来到星悦茶楼的包厢,果然看到姿态娴雅的容静怡一手拿茶漏一手拿茶罐动作优雅的将茶罐中的茶水通过茶漏倒在橘瓣形彩釉茶盏里。
直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容静怡才“像是突然发现了她似的”抬起头来冲她端庄一笑,“你来啦?”
程百依走到她对面坐下,语气淡然,“容大小姐找我来所谓何事?”
“燕王妃好像很反感我?”
“我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燕王,不用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容静怡掩嘴笑笑,“燕王妃果然是个爽快之人,我今日找你来的确是为了子羲的事情。”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又道:“我想跟燕王妃说说我跟燕王小时候的事情,燕王妃有兴趣听么?”
程百依不以为然,“容小姐要说我便听着。”
她的表现让容静怡有些不满,这个女人虽毫不掩饰对她的反感,可一直对她若有似无表现出的威胁并不以为意,这让她有些挫败。
“我跟子羲从年少时期就相识,你也知道子羲的眼睛的,那时候很多人都怕他,大家都不愿意跟他玩,只有我不怕他,在他被孤立的时候也只有我敢跟他走在一起,所以子羲对我一直有一种依赖感,即便他后来去了燕国,可是我跟他的情谊却不会轻易改变,我一直都记着他,他也一直都记着我,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回来就向太后求娶我的原因。可是我爹爹却不愿意我嫁给他。”。
程百依的脸上并没有容静怡以为的受伤,她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作为一个最合格的听众聆听着她的故事,直到她说完她才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道:“容小姐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
这倒让容静怡有些窘迫,她干笑两声道:“我知道子羲他受了伤,我一直想去看看他,可是他却对我避而不见,甚至不让我进王府的大门,我真的很担心他,所以我想让王妃带我进去看看他,我知道你已经跟子羲成了亲,而我的身份是不允许我成为任何人的侧妃的,所以我根本威胁不了你,我只是想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去探望一下他,希望王妃能够成全。”
成全?帮助一个跟自己老公有暧昧关系的人相见,她干嘛要给自己添这堵,她可没有那么大度那么贤良。
“既然燕王殿下不想见你,容小姐还是安分一些吧,我可不想做让我夫君不快的事。”
容静怡脸上带着几许尴尬,但她随即笑笑,从容不迫取下头上发钗比在自己胸口处,“燕王妃因为对燕王和容家大小姐的纠葛无法释怀不惜想杀掉容家大小姐,燕王妃觉得这件事会不会在长安城引起轩然大波?”
程百依眼睛一眯,“你想说什么?”
却见容静怡突然冲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手腕一顿,那发钗便直入她的左肩,接着尖叫一声冲外面喊道:“来人啊!!”
一直守在门外的丫头闻声而入,见到眼前景象之后立刻大叫一声,“快来人啊,小姐被刺了!!”
这世上大概没人相信容静怡是自己刺伤自己的,但说是程百依刺伤她的却太容易让人相信了,容静怡是燕王一直想娶的人,即便最后成为燕王妃的人是她,可容静怡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对她起了杀心太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