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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没事，只是我妈突然觉得热，要我替她拉开窗户。&rdo;她招呼：&ldo;动筷子，尝尝我的红烧狮子头。看看我烹饪的手艺如何？&rdo;

郑湘奇立刻捧场的吃了一大口。&ldo;好吃，丝毫不逊于大餐馆的名厨。&rdo;

她喜孜孜的绽开笑容。

唐若可忍不住调侃：&ldo;依我看，就算你拿剩莱剩饭喂湘奇，他也会说那是人间美味。&rdo;

程馨怡双颊染上害羞的红晕，郑湘奇却极认真的直点头，唐若可故意翻了翻白眼。&ldo;天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rdo;

此际，他们又同时听见来自陈又梅暗哑的唤声。

程馨怡匆匆跑去，隔了好半响，才折回饭厅，主动解释：&ldo;妈不小心弄翻一些汤汁，我已经收拾好了，吃饭，没事的。&rdo;

极为讽刺，她话才说完，就又听见陈又梅房里传来一股骚动。

他们三个立即跑向房间，只见满地的菜肴及摔得粉碎的碗盘，而陈又梅铁青着胜，木然的瘫坐在床头，瘦弱的身子不住打颤。

&ldo;妈，怎么了？&rdo;

程馨怡惊慌的跑向母亲，陈又梅却突然疯狂般的挥舞双臂，歇斯底里的哭喊着：&ldo;不要管我，不要管我这个残废、多余的废物，天啊！为什么不让我痛快的死，我不想一个人孤伶伶，我不想拖累人啊！&rdo;

&ldo;妈……&rdo;泪水如断线珍珠滑落馨怡双颊，她呆若木鸡的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得吓人。

陈又梅将胜埋在双掌中，嘶哑的尖叫；&ldo;我是个没人要的废物，让我死！让我死‐‐&rdo;

&ldo;为什么？为什么？&rdo;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心灵的折磨。终于教馨怡忍不住的爆发，母亲的自暴自弃令她心如刀割。&ldo;我抛开‐切，尽心尽力的照顾妈，我倒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办？&rdo;

&ldo;馨怡，别激动。&rdo;郑湘奇心疼的想安慰她。但她却猛然转身冲出房门，冲出家门。

&ldo;我去迫她。&rdo;他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ldo;馨怡……&rdo;陈又梅惊慌的呼唤，又无助的埋首痛哭。&ldo;我做了什么？上天为什么不让我一死百了！&rdo;

唐若可让陈又梅尽情的哭了好‐会，抒发出心中深沉的悲哀，才轻柔的扶起她，替她试泪。&ldo;伯母，别担心，湘奇追去了，馨怡不会有事。&rdo;

陈又梅以泪湿的双眸凝视着唐若可，哑声道：&ldo;馨怡需要的是湘奇，而不是我这个卧病在床无用的母亲。&rdo;

&ldo;伯母，你不喜欢湘奇吗？&rdo;

陈又梅迟疑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的对若可、也对自己承认：&ldo;我喜欢，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直是个相当优秀的孩子，我知道他跟馨怡真心相爱，他能带给馨怡幸福和快乐。&rdo;

&ldo;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rdo;若可温和而直接的问。

&ldo;我不知道。&rdo;她细若蚊蚋，一脸懊恼，懊恼的却是矛盾的自己。&ldo;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我知道能带给馨怡幸福的只有湘奇，可是每当看见他们两情相悦的模样，我好怕，好怕……&rdo;

唐若可安抚的轻握她冰凉而微颤的手。&ldo;馨怡是你的女儿，她的个性你应该比谁都了解，她会是那种自私得只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顾母亲的人吗？&rdo;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陈又梅苍老的脸上交闪而过，她终于无助的承认：&ldo;我知道馨怡是个孝顺的女儿，自始至终都知道，但我克制不住自己，克制不住我心中一股其名的恐惧。&rdo;

唐若可只是极有耐性的陪着她，沉默的鼓励她说出心病的症结。

&ldo;一年前我丈夫突然离世，之后我心中就再也不存有一丝的安全感，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孤单和寂寞，天底下似乎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不变的，任何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都能摧毁脆弱的人心。&rdo;

她眼中满布着深刻的恐惧。&ldo;你知道吗？我跟馨怡的爸爸恩爱了三十年，我几乎无法忍受他遽然离世的打击，尤其那时馨怡还在台北工作，一个心灵空虚得要命的老太婆独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家，我真的不知道我为谁而活？&rdo;

唐若可温柔的替她轻拭新涌出的泪。&ldo;后来，我终于倒下来，馨怡辞掉工作搬回来照顾我，可是这对我恐惧的心理并没有任何帮助，每当我看着她，总忍不住在想，哪一天她又会突然离我而去。&rdo;

她以祈求谅解的眼神凝视着若可。&ldo;如果我再失去唯一的女儿，我怕我再也投有活下去的力量了。这种恐惧深探困扰着我，在我心里作祟。&rdo;

若可静静的听完，泪水早已模糊双眼，她相当能体会陈又梅的心境，因为当母亲过世，她只身来台北工作之际，也同样感受到那种孤单、彷徨的深切恐惧。只不过她幸运的熬了过来，现在她决定尽所能的帮助程伯母，打破心灵上那层障碍。

&ldo;伯母，你知道吗？馨怡曾经为了你而要求和湘奇分手。&rdo;

陈又梅那双红肿的眼睛充满讶异。

&ldo;不过他们两心相属，根本分不开。&rdo;唐若可真心的说：&ldo;两个如此相爱的恋人迫不得已的分手，会是全天下最教人遗憾的事，我想即使是此刻心情极度混乱的伯母，也不希望他们会有这种结局吧？&rdo;&ldo;若可，我爱馨怡，希望她幸福，可是……&rdo;陈又梅欲言又止，连目己也无法理清心中的一团混乱。

&ldo;伯母，请相信我，湘奇爱的并不只是馨怡，他也爱你。湘奇曾经跟我提过，无论伯母是否将馨怡嫁给他，都计划接你到台北去，请最好的护理人员替你做护理治疗，让你的腿能再走路。他还感叹的告诉我，从小就喜欢慈祥的伯母，看你如此消沉，他心里好难过，他好怀念从前那个开朗、爱笑的伯母。&rdo;

自责和感动的泪水沿腮流下，陈又梅激动的哭喊；&ldo;我想我真的疯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究竟是如何在折磨那两个孩子，我真该死！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这个无用的废人继续留在世上拖累人？&rdo;&ldo;不，伯母。&rdo;若可不自觉提高音量；&ldo;难道你还不明白，为了馨怡，你不能死。&rdo;

&ldo;不，她不需要我。&rdo;陈又梅固执的摇头，对自己的嫌恶使她想继续自我折磨。

&ldo;伯母，你极端害怕失去馨怡，难道馨怡不怕吗？你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余的至亲，若失去你，她就变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rdo;

唐若可坚定而冷静的话语却像枚炸弹，震开了她封闭已久的心灵。陈又梅双跟倏睁，极端惊讶的瞪视着唐若可，好似从来没想到这点。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这些，因为她一直忙着将自己沉浸在悲伤、恐惧的情绪中。

&ldo;伯母，你注意到馨怡瘦了不少吗？她并不是因为照顾你而累坏的，她是因为你的厌世、消沉而担扰得日益消瘦。&rdo;若可专注的看着她。&ldo;馨怡也在害怕，害怕她唯一的母亲会抛下她，留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