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她自有安慰柳氏慢慢走出来,背过身她也默默安慰自己,熬过这一关就好了。
可听着宁樱的话,她喉咙莫名发热,止不住的想哭。
刘菲菲叹了口气,她的圈子里多是商户,没有是人宁静芳的人家,而且她这种身份,为宁静芳找的夫家估计柳氏也不信任,索性不敢插手,她也安慰宁静芳道,“不管怎么说,你往后还有我们呢,你出嫁,大嫂给你置办份体面的嫁妆,大嫂其他没有,就钱多。”
晋州金矿的事情暴出来,刘足金暗中插手买了其他几个金矿,如今的晋州,刘家的份额占了十分之七左右,刘足金又培养了几个提炼金子的人,鸡蛋不可放在同一篮子里,人才也是,刘家的生意顺风顺水,离不开谭慎衍的功劳。
刘足金暗中给了谭慎衍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京中不用到处打点,手里头比早些年更宽裕,宁静芳的嫁妆对刘菲菲来说算不得什么,谁让刘足金疼她呢。
噗嗤声,宁樱忍不住笑了出来,开玩笑道,“我说大嫂,人人都知道你手里阔绰,但能不能稍微低调些,你往屋里一站,我们大家都成穷人了。”
宁静芳也敛了心底的情绪,附和宁樱的话道,“就是,我们都知道大嫂你有钱,稍微给我们穷人留点面子吧。”
三人说说笑笑,宁静芸抱着孩子站在门口,一脸惊奇的望着她们,“你们笑什么呢?”
方才榆钱尿了,她和奶娘抱着榆钱回落日院给榆钱换衣服去了,这会才过来。
宁樱敛了笑,宁静芳也安静下来,连刘菲菲都变得有些沉默,宁静芸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低头瞅了眼襁褓里的榆钱,心里升起了无边的委屈,她在府里住着又如何,终究是不一样了,人人都不待见她。
刘菲菲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抬头看去,见宁静芸红着眼眶掉头就走,刘菲菲开口喊了声,“五妹妹来了进屋说会话吧。”
“不了,你们继续聊吧,我在的话估计会坏了你们的气氛。”说着,腾手掖了掖眼角,抱着榆钱意有所指道,“榆钱,我们还是回自己的家好不好,娘会好好照顾你的,娘不想你将来受人排挤。。。。。。”
说着话,声音都变了,刘菲菲不怎么说点什么,听到门外传来宁成昭的声音,“五妹妹怎么了?”
刘菲菲眉头一皱,朝宁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宁樱觉得刘菲菲不太对劲,宁静芳也是,她和宁静芸不对付是很早的事情了,两人和宁静芸发生了什么不成?
宁静芸背着她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宁静芸抽泣道,“没事儿,大哥怎么过来了?”
“妹夫走的时候把你交给我,你心里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
宁成昭不再多问,走进屋,不甚满意的扫了眼刘菲菲,朝宁樱说道,“谭世子在外边等着,说你有午睡的习惯,你怀着身子,回桃园休息会儿吧,吃过晚饭再回国公府。”
宁樱此时不瞌睡,但想到谭慎衍关心她,不好拂了谭慎衍的意思,和刘菲菲道,“大嫂,那我待会再过来。”
刘菲菲笑笑,脸颊的梨涡却不如往日耀眼,宁樱想是不是刘菲菲和宁成昭出了事儿,顿了顿,补充道,“大嫂,我想起来有些事想请教你,你陪我走走吧。”
宁成昭蹙着眉,但没插话,转身和走廊上的宁静芸说道,“榆钱还小,外边风大,五妹妹抱着他进屋吧。”
“我知道的大哥,榆钱睡着,我也回落日院了,傍晚再过来。”宁静芸抱着榆钱,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身形落寞的朝外边走。
刘菲菲叹了口气,挽着宁樱沿着左边游廊走,拐过侧门出了院子,她实在不愿意和宁静芸一路说话,宁静芸生了孩子,坐月子挑三拣四嫌这嫌那,处处都是她苛待了她,为此,宁成昭私底下说过她好几回了,刘菲菲不是爱嚼舌根的性子,被宁成昭误会她心里难受,又没有可以哭诉的人,今日宁樱回来,她总算找着人倾诉一番了。
宁静芸的奶娘是苟志在的时候就选了的,宁静芸起初没说什么不好,苟志前脚一走,她就觉得奶娘不对了,刘菲菲想宁静芸为人母,一切是为了孩子好,便把早先的奶娘打发出府,替宁静芸重新找了位,谁知,宁静芸抱怨的声音更大了,说孩子尿布湿了奶娘不及时换,是故意冷榆钱,又说苟志不在,她们娘两在宁府谁都可以欺负,在宁成昭跟前哭诉,宁成昭跑来质问她,刘菲菲管家,凡事没出过岔子,她找奶娘问,奶娘说是宁静芸的问题,榆钱尿布湿了她要换,宁静芸让她先备水给榆钱洗屁股,奶娘备了水,宁静芸就骂她不给榆钱换尿布,奶娘心里比窦娥还冤,暗中和她说过好几回想离开。
她诚心挽留她下来,中间又暗中给了奶娘些银子贴补家用,宁成昭不可能不知道。
刘菲菲和宁樱说起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不是气宁静芸小题大做,而是宁成昭的态度,“我和你大哥说落日院的开销快赶上梧桐院了,你大哥反过来责怪我小气,说五妹妹不懂事,妹夫又不在,多花点钱算什么,我和她提开销不是为了抱怨五妹妹花钱大手大脚。。。。。。”
“大嫂,我心里明白你的难处,她的事情你往后别插手了,大哥不是袒护她,估计是念着姐夫找过他吧,大哥宁肯你吃些亏,这样子他亏欠的便是你而不是五姐姐和五姐夫,大哥为人正直,和你感情好,才宁肯你受些委屈,你好好和大哥说说,大哥心里门清呢。”宁樱开解刘菲菲道。
刘菲菲一怔,直觉宁樱说的不对,哪有那种人呢,她是他妻子,结果他让自己受委屈帮着外人去了,动了动唇,又说不出反驳宁樱的话来,只得道,“你大哥真是这样子的人?”
宁樱毫不迟疑的的点头,她和宁成昭一路去昆州,宁成昭和她说了些事儿才让宁樱这般想他的,苟志走的时候把宁静芸托给宁成昭照顾,若苟志回来看宁静芸受了委屈质问宁成昭,宁成昭于心有愧,但如果宁成昭和刘菲菲因为宁静芸有了隔阂关系不好,就另当别论了。
宁成昭无非是为了心安罢了,不想有朝一日面对苟志责怪的眼神说不出话来,刘菲菲受了委屈,宁成昭就能告诉他自己,他没有厚此薄彼,宁成昭这种做法,寻常人想不出来。
就和在昆州的时候一样,跑回去可能是死,但他仍然跑回去救宁静芸,宁成昭说他不回去的话一辈子良心不安,回去了,不管有没有把人救出来他心里不会自责,能坦然面对。
刘菲菲抹了抹眼角,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对宁成昭的误会,挽着宁樱的手松了松,宁樱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回去找大哥说说话吧,待会我和娘说说,落日院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派人把之前的奶娘找回来,怎么过日子,她自己看着办吧。”
宁静芸住在娘家日子本就尴尬,她不懂收敛鸡蛋里挑骨头,真得罪了刘菲菲和宁成昭,宁伯瑾和黄氏会偏袒她不成?换作早先,没准听她哭两声,宁伯瑾就心软了,眼下这招对宁伯瑾不管用了,宁伯瑾心里门清呢,宁静芸也是逮软柿子拿捏,知道刘菲菲好说话,换作秦氏,秦氏早就闹开了,收回落日院的一切开销让宁静芸自己掏钱,宁静芸那时才哭天喊地呢。
她绕过树林,前边响起谭慎衍低沉的笑,“你是愈发聪明了,连你大哥心里想什么都明白得很,那你说说我现在想什么呢?”
谭慎衍站在甬道尽头,言笑晏晏望着宁樱,他本来在院子正门等宁樱,看宁静芸从里边出来就猜到宁樱不会和她一条道,还真是让他猜中了,来这边,听着刘菲菲和宁樱说话,他不好现身,原以为他会等会儿,没料到刘菲菲听完宁樱说的话就走了。
宁樱停下脚步,低头整理着裙摆,唇角蔓延起清浅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心痒痒的,谭慎衍抬脚走了两步,只听宁樱道,“你在想啊,樱娘不过来我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