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江简牧也是简单地将自己的一些思路和想法跟宝珠说了,毕竟从明面上看,这一次宝珠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江简牧的想法就是要宝珠明白自己的态度,就算刚才两个人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有些话还是要说开了,毕竟稍有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宝珠也是理解了江简牧的意思,自然在今后的一段时间中,有了行事准则。毕竟在外人看来,很多事情还是以江简牧为主导,知道江简牧所思所想就显得十分重要了。三老爷江简畅也得到了消息,这会儿协同四老爷江简泰一起过来了,兄弟三个就这个事情简单碰了一下头,在这个折柳园林中,很多事情也就不能细说,只是这个态度要拿出来,同时不光是给皇室看,也是给其他的人家看。
折柳定策这件事,导致了这盛会的第一个夜晚,整个园林都很是安静,基本上少有人在外面走动,家里的长辈们也是忙着交换意见,拿个章程出来。小一辈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时候,安安稳稳待着就是最好的选择。对于巡视的士兵来说,省事了不少,以往可没有这样轻松。当然,这也就是今晚罢了,往后这情况就不好说了,所以巡逻的士兵们也是十分珍惜这样宁静的光阴。
少了很多热闹,不代表就没有人在外面走动了,宝珠就没有安安分分待在住所,也没有让江简牧陪着,毕竟还有好些人晚上要过来串串门,宝珠自己带着丫鬟都出来了。在折柳园林里,宝珠是不可能避而不见人了,与其让人不停地打探,还不如索性自己大大方方出来。至少,明显上那就是一种荣耀,也由得宝珠嘚瑟嘚瑟了。
再说了。只要明了了就好,宝珠现在出来闲逛,不仅仅是需要,更多的是宝珠觉得白天没有时间到处走走看看。说起来,宝珠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折柳园林了。园林的变化倒是不大,平常都有人在维护。以前,不去庄子上,宝珠也会来这里。不过也就是简单游玩,这边路家没有产业。
一路过来,能够有资格与宝珠搭上话也就两三个,也就落得了个清静。不够资格的,当然也不会上赶着凑到宝珠前面了,倒是叫宝珠觉得这似乎就是在府里散步了。今晚,整个园林都点上了风灯,要不是制式统一,当成是灯展也是可以的。七拐八弯地溜达着,转了个小弯。眼尖地发现前面那一座小小的假山边,矗立这一个红裳妇人,因着背对着宝珠的关系,宝珠还不知晓那红裳妇人是谁。
既然已经有人在那边了,宝珠也不好再过去打扰人家的清静,只要瞧见那离得远远的丫鬟就晓得,妇人是不希望被人打扰了。好在这里面鹅卵石小路也多,宝珠走到岔道上,也不算是失了礼。“国公夫人,请留步。”红裳妇人许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出声阻止了宝珠的动作。“我也已经在这假山旁边一会了,国公夫人不需要为了我特意绕路了。”红裳妇人声音透着爽利,话语中也能听出是真心实意来着。
被这一打岔,宝珠自是也不能提脚就迈了。“原来是公主殿下,臣妇见过公主殿下。”宝珠微微福了半礼,眼前的红裳妇人竟是戎朝的十三公主耶律漫妮。
耶律漫妮自然是避让开来,宝珠的半礼她也是受不起,毕竟她这个公主现如今也就是空壳子,出嫁从夫。陈家在东朝的地位是不及江家的,就是眼前的宝珠,本身也是有着郡主封号,身上又是超一品的国公夫人诰命。“国公夫人这是折煞我了,现在我就是陈府的三少奶奶。”耶律漫妮嘴角荡开了笑容,原本她也没有想到来人是这有着一面之缘的国公夫人。
宝珠也是笑吟吟回道,“三少奶奶这也是出来散步了,我刚好走到这边,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是三少奶奶。”这话宝珠是告诉耶律漫妮,她走到假山这里完全就是无意识,散步散过来的,没有想过会打扰到耶律漫妮。耶律漫妮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内心里宝珠也是很欣赏,毕竟不是每一个和亲的人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样也不枉宝珠想有心结识一番的意图了。
耶律漫妮既然开口留人了,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我就是出来透透气,这白天的项目都很精彩,我这个异乡人也是看得过瘾。国公夫人身边也没有个伴,可否有幸让我陪上一段路程。”定国公夫人在现如今的东朝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尤其是今天孝惠帝颁布了决策后,很多人都会伤感着套关系。耶律漫妮自己的身份也特殊,反而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思虑再三,有着这个机会,耶律漫妮自然也不会放弃就是了。
在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这下一段的路程自然也就是结伴而行了。“三少奶奶在丰城的这段时间,过得可还习惯?上次见面,还是在宫中的时候,你的那一舞可是惊艳了很多人。”宝珠说的自然也就是耶律漫妮刚来东朝的时候,当时的那一舞,确实叫宝珠惊艳了,也不完全是虚话。那虽然是群舞,可是领舞的耶律漫妮绝对是叫人难忘了。
耶律漫妮看上去是和宝珠并肩而行,可是只要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来,耶律漫妮始终落了小半步。“丰城这边的风土人情和鄯城还是有着许多差异,我现在也还是在适应中。”故土难移,不是那么简单,尤其在这样的时代,基本上出去了,回去的可能性就很小。而且人都是要适应环境的,耶律漫妮不会说很好之类的话,毕竟丰城这边的习惯,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能够适应好。
“我觉得你还是适应得很快乐,你的一举一动,很多人看着。虽说我不时常出府,但是也是有耳闻,你的丰功伟绩。说实话,我很佩服你。”宝珠上面没有婆婆,很难体会那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了,这个也算是一种福利吧。
耶律漫妮没想到,自己的那一点事情,倒是弄得人尽皆知了,不过也没什么,陈府都不觉得丢人,她又有什么可担心。“我也就是再过自己的日子,这一点上,国公夫人也是如此不是吗?”耶律漫妮笑着回应。
可不是,这两年以来宝珠的事情也是人们的谈资,尽管宝珠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挡不住人们的熊熊的八卦之心。“是啊,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重要的。”宝珠说这话时,顿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升起,两人被外界讨论的地方不相似,可是都有着淡然的心态。宝珠没有耶律漫妮那种骨子里就烙印的女强人风范,她就是得过且过的米虫生活。若是耶律漫妮知晓宝珠内心的真实想法,怕会鄙视。
耶律漫妮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宝珠一些事情,毕竟从短短的交谈中,两人有了一种似朋友是知己的感觉。“小时候在宫里住着,我娘亲善舞,父皇就是看中了娘亲这一点,才宠幸她。你能够想象,在皇宫那样的地方,失去了娘亲的公主是个什么样的生活,而舞蹈则是我能够迅速接近父皇的机会。”耶律漫妮至今还记得,她在父皇面前跳的第一舞,就是她娘亲跳的那支被父皇看上的那一支。
宝珠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安慰吗,那个不需要,现在耶律漫妮都已经长大成人了。鼓励吗,也不对,已经身为人妻了,生活的重心早就转移了,只要听闻陈府的那些事,也知道耶律漫妮今后怕是跳上一舞有多难了。当初那支舞给了宝珠很深的印象,没想到事情最初的起因也就是一个小女孩想更好地生活下去,也不得不说是命运弄人了。
可是什么都不说,似乎更好不好了。“养花的话我还有些心得,于舞蹈上我就是资质平平了,以后闲暇之时,我就跟你学习学习,也叫家里的姐妹惊讶一回,名师教导,也好吹嘘了。”善舞,在这个时代,也是一种谋生手段,多学一样,没什么不好。
耶律漫妮朝宝珠感激地看了一眼,她知道宝珠不需要学舞蹈,那样说纯粹就是为了她着想,“国公夫人的好意我先记着,日后若有机会,也会倾囊相授。”耶律漫妮一直记着皇帝弟弟的话,丰城于她而言,也就是生命旅程中一段过程,她的家终究在北方遥远的鄯城,哪里有着她的亲人。陈府那样一个大家族,她的夫君陈孜漾哪怕素有才名,于她在府上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帮助。
耶律漫妮那感激的眼神宝珠看见了,可是宝珠是真的想学习一下舞蹈,听说学习舞蹈还有益于身体的塑形。宝珠总觉得生完落落后,自己胖了很多,可是大家都不这样认为。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好多事情宝珠也不好做,可是学舞就不一样了。这样一来,耶律漫妮那感激的小眼神,弄的宝珠也是怪不好意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