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花痴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ldo;这件事情和侯爷完全无关,查案是下官,出事也是因为下官。&rdo;
&ldo;和侯爷有没有关系,你我说了不算。&rdo;郎尚书又叹口气,将头别了过去,看往皇宫方向:&ldo;要在那里,圣上裁夺的才算。&rdo;
阮宝玉的心立刻吊了起来:&ldo;这么说圣上已经问过侯爷的罪了?&rdo;
&ldo;是。&rdo;那厢郎尚书答话:&ldo;看来这次圣上是动了真怒,你们刚刚回京就召侯爷入宫,都不等明日早朝。&rdo;
话不曾说完阮宝玉已经不见。
奔往侯府看侯爷有没有事,这对宝公子而言,绝对比上司问话要重要百倍。
帛锦不在侯府,人还在皇宫,紫英殿内。
不过圣上帛泠看起来倒并不真怒,而是饶有兴味,俯身看他,道:&ldo;你可以解释,告诉我永昌银矿被炸和你无关。&rdo;
帛锦跪地低头,不说话。
&ldo;永昌银矿年出官银六万两,几乎是我朝一半,如今被炸了个彻底,就这个罪责,我拿你怎样都不为过。&rdo;
帛锦还是低头,声音清冷:&ldo;那就请圣上责罚。&rdo;
帛泠冷笑一声,缓缓踱步:&ldo;我到底是你十三叔,应该体恤晚辈。这样吧,你告诉我那个裴翎的去处,还有他找你做什么,银矿这件事我便不追究。&rdo;
&ldo;他找我叙旧。&rdo;
好容易帛锦有了回话。
帛泠于是牵起嘴角:&ldo;很好,那他的去处呢?我很好奇,当日他是怎么成了漏网之鱼。&rdo;
帛锦沉默。
当日,跟随他的旧部,和他交好的朝官,曾经有一场不动声色的血洗,对这一切他记忆犹新。
所以此刻抬头时他仍有恨意:&ldo;这个问题恕微臣不能回答,诚如圣上所言,微臣从来不懂弃子。&rdo;
帛泠的唇角于是益发上扬,叹气:&ldo;你果然还是这么执拗。&rdo;
说完便开始击掌,啪啪啪清脆的三下。
有太监提着一根木棍进来,沉香木,暗红色的一根雕花木棍。
帛泠的声线里含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兴奋到已经有些嘶哑:&ldo;杖脊这种活需要技巧,你可要拿捏好了,千万别把侯爷打残。&rdo;
太监弓腰应了一声,上前,道:&ldo;还请侯爷除衫。&rdo;
帛锦后背僵硬,顿了一会后缓缓脱去朝服,露出上身。
年少时便开始从戎,所以他的肤色并不十分白皙,呈蜜色,后背肌肉流畅,虽然瘦削但却绝不嬴弱。
帛泠踱后,找了张扶椅坐下,一只手搭上了唇。
&ldo;杖脊二十,如果侯爷后悔,肯回答我的问题,那立刻便停。&rdo;
有这句话,他这十三叔也不完全是无情无义。
那厢太监顿首,闻言挥起长棍,照准帛锦脊骨狠狠落下。
一杖虽然不能碎骨,可被一根重愈十斤的沉棍打中脊梁,这滋味绝对很难消受。
帛锦咬牙,努力没有改变跪姿,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前面书桌。
第二棍下来,皮肉就已经发紫,脊骨则更是受创,每一个骨节都依次传递疼痛,叫嚣着传往腑脏深处。
第三棍,第四棍,第五棍……
帛锦始终无语,而帛泠冷眼,就这么看着他那只右手越握越紧,五指指尖苍白,几乎要将红木桌腿捏断。
第十棍了。
若是文臣,十棍杖脊,就足够让人残废,终身不能行走。
可是帛锦仍跪得笔直,膝下甚至没曾挪过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