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腹怨气的回头,看到的人竟然是我爸。
“爸?”
我爸有些不好意思,有些难为情的叫我,“夏夏。”
对着这些年来一直蔫脾气的爸爸,我倒是没办法发出火气来,声音闷闷的说:“什么事?”
我爸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棉布包包,然后递给我。
“什么东西啊?”我接过,打开来看,竟然是钱,卷成一团的钱,估摸着得有一两千。
我爸还是平时那幅样子,说话都有些不大俐落,“这钱是我自己存的,不很多,你拿着。现在一个人在外头住,别委屈了自己。”
不知道怎么地,我明明刚才还是元气满满,一幅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的样子,此时却突然就想哭了。手里那带着爸爸体温的布袋子,像是有千斤重。
我家的经济大权一直都是捏在我妈手里的,我爸这些年被我妈严格管控着,不烟不酒,没有任何爱好。唯一能摸到钱的机会,也不过就是每天买菜做饭的这么一点点,能存下这些私房钱,估计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办到的。
往事像洪水一样向我袭来,从小我就不被待见,好多次都被妈妈惩罚关进房间里,每次都是爸爸偷偷的推开门,塞给我一块糖,或者给我半块甜糕。
我爸从来都不是个强势的男人,被人嘲笑怕老婆也嘲笑了一辈子。他从来没有做过违背我妈意愿的事情,对我也没有明目张胆的偏袒过,可是他总是会在我妈注意不到的角落里,给我一点点的关爱。
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啪嗒啪嗒的掉。
我爸被我哭的手足无措,伸手想给我擦眼泪,又像是不敢碰我似的,他一着急就有些结巴,但还是极力的想要劝我,“爸知道你委屈,你舅舅他们那家人就那样,你别理他们。再说,你妈也不会真的把咱家的房子给他们住,你放心,爸都给你们姐俩攒着呢,将来都留给你们的。”
我哭的停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从来懦弱的爸爸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我上前一步抱了抱他,“嗯,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哭着说。
他被我抱的手脚都僵硬了,整个人只听听的站着,满脸通红的样子。
我被他的样子弄的心酸又好笑,爸爸是个很传统的人,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抱过我,亲过我,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是疼我的。
将那布包包拿出来还给他,“爸,这钱你拿着用吧,我自己还有的。”
这点不知道他存了多久的私房钱,要是被我妈知道,估计早就没收了。我怎么好意思要这个钱,说实话,在我们家,地位最低的也就是我跟我爸了,我是干什么都不被待见,我爸是彻底的透明人,我妈很少会有把我爸往前放的时候。
都是可怜人,又何必呢。
谁知我爸坚决不要,双手挥着往后退,“你这孩子,给你的你就拿着,哪怕买点吃的补补也好。你舅他们一家晚上还要在咱家吃饭呢,我先回去做饭了。”
说完我爸就跑了。
歪着脖子的小老头,脚腿倒是快,我追他都没追上,总不好真的把钱送回家里去吧。
被我妈知道我爸给我送钱,少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将钱揣进怀里,我胸中暖暖的,总归还是有人在关心着我的。
就这么过了几天,我突然接到总公司的电话,“我是夏常董秘书,今晚我们有个饭局是跟AM集团的人一起,你过来一下,夏常董说要带你去。”
挂了电话我就发傻,AM集团啊,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似的。
不过我现在说不去肯定的不可能的,所以也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今晚遇到的人不是陆家的人。
许飒八卦的趴在我的玻璃格挡上问我,“谁的电话?”
“总公司那边打来的。”
“什么事情啊?”
“让我跟着夏常董去参加个饭局。”
“哇!!!”许飒尖叫起来,“顾夏你发达啦!夏常董的饭局,肯定都是大人物吧。”
有时候遇上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还真是令人无语,她这么一叫唤,根本没有意外的,在座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我一脸为难的对着大家点头。
这事情解释都是不好解释的,上次我去总公司的时候说过我曾经在AM集团供职过,这一次估计是考虑到这个情况,夏亦寒才会让秘书打电话叫我去的。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被许飒这一吼,情况似乎一下子就变的不一样了。
“别看一天闷声不说话,可是手段高着呢!能跟夏常董套上关系,真是厉害。”
“谁说不是呢,我在恒水都干了三年了,可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去陪夏常董出席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