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说我纵容他,其实也是真的。
如果我能早些把话都像现在这样说清楚,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夏至公司也不会垮,说起这个,我是真的很对不起夏亦寒的。
可我总想着,陆暻年受伤的时候我没有在他身边陪着他,而且他的伤是因为顾佳芸受的,到底也是我欠了他,他对我有怨气,有怒气,我都可以忍受的。我一直都在等着他消气的那天,我甚至幻想着,等他发现我其实并没有跟夏亦寒有什么,我在坚定的等着他的时候,能够对我说出悔改的话来。
但是事实证明,这些都是我天真的想法。
就像是情人吵架之后,女人总是会等着男人在发泄完冷静完之后,回头来忏悔一样的感觉。
只是结果往往令人失望。
我是真的很累很累了,等不来他的时候,耗尽全部心思去思念他,等来他的时候,花尽所有的心思去猜测,去揣摩,甚至是对抗他。
我是真的厌倦了这样的感情。
很累很累。
睡觉吧,睡过去吧。
睡梦里记得我第一次自杀的时候,也是像这样的,想要一睡不醒,想要忘却所有的事情。
也就是在那一次之后,夏亦寒没有在对我说过半句陆暻年不好的话,反而还带我去美国找他。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夏亦寒,要不是因为我,他也许根本不用面对这么多的事情。
愧疚,满心的愧疚。
就算是我自己再怎么想永久的沉睡下去,到底还是会有醒的时候。
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哗啦哗啦的海浪声。
我在陆暻年的怀里醒来,他一只手捏住我扎着液体的手,一只手放在我的脖子下面,然后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他外面的黑色风衣已经脱掉了,只穿了一件轻薄的V领黑色毛衫,露出脖颈间的皮肤。
看到我醒了,他微笑起来,那笑容就像是能化雪的三月春风,语气更是温柔的不像话,他问我说:“饿不饿?医生说营养液到底对身体不好,你喝点粥好不好?”
一切都太过梦幻。
好似不久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但是那真的是一场梦吗?
我垂下眼睛,轻声说:“好。”
他很高兴的从床上翻起来,然后出去招呼了人,端了粥进来,在床上摆了小案桌,往我身后又垫了两个大大的靠垫,然后要喂我吃饭。
我摇摇头,说:“我自己可以的。”
他没有硬着来,把汤匙放在了碗里。
我的一只手在挂针,只能用另外一只手吃饭,手腕上的伤才好,还是一条红褐色的疤痕。与之前那道已经长好了的泛着白色的疤痕倒是很对称,我原本手上是带着表的,现在表不见了,我问:“我的表呢?”
他说:“我怕你睡的不舒服,给你摘掉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
我沉默下来吃饭。
他却好像有些不安,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我的手表递给我,然后说:“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很丑?”我问他。
陆暻年马上摇头,“不丑,你怎么会丑。”
我接过手表戴上,“可我觉得好丑。”
是有多傻才会为了男人伤害自己,可是那时候他为了救我不惜生命,我是真的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为了他都能发狂发颠。
然而,又能怎么样呢。
事过境迁,现在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傻的冒泡。
将手表带好,我翻转着手腕看了看,看不出什么来,这才放心的吃饭。粥是用海鲜剁碎了细细熬的,吃起来有海鲜的鲜甜味道。
这东西不错,回去可以做给夏亦寒吃。
有些东西并不是我刻意的,就像是对夏亦寒,我真的是出于第一反应就想着回去做给他吃。想完之后,我又自己嘲讽自己,这辈子能不能离开这个孤岛还是个问题,居然都能想到那么远的去了。
我沉默着吃粥,陆暻年就坐在我对面沉默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