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齐焱道:“我只能救活人。”“她不是还活着吗?”虞粲推了翁齐焱一把,“你看看啊!”翁齐焱指了另一个方向,淡淡把下半句话补完:“救死人,得去古憔鬼窟。”虞粲抓着麻绳,顺着翁齐焱的指向看去。铜街上人来人往,泥泞一片。虞粲局促不安地站在街头,接连有好几人撞开他,他只好把裹着虞母的草席往旁边拉了拉。一只手揽上他的肩头:“你娘?”这是一张年轻的脸,但虞粲对着这样侵略张扬的相貌很是不安。他不知所措,点了点头。那人问道:“你要救她?”“是,你能救她吗?”“能啊。”那人朝虞粲伸出手。虞粲没看懂:“什么?”“钱啊,还能是什么?”虞粲拽着自己的衣裳:“我没钱……”“没钱?”那人仔仔细细把虞粲打量了两眼,笑了一声,“那你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抵。”虞粲推开窗户:“今日这里难得放晴,你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吗?”虞母坐在床头,呆呆地望着前方,并没有看虞粲:“天冷了,你加件衣服。”“都入夏了,还加什么衣服?”虞粲轻轻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外袍,“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你自己安静地待一下,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回应虞粲的还是那句话:“天冷了,你加件衣服。”大抵是因为销寒骨里那个酆王的关系,这几日铜街上的人很少。虞粲却不管这个,那个鬼修本来就不常让他出门,他可不想浪费这样好的晴日。走了一会儿,虞粲就看见几个守卫往石墙上贴着什么。他走过去,上边是一张画像。画像上有一张和虞粲十分相似的脸,虞粲却知道所画之人并不是他。莫惊春。虞粲在心底念了这个名字。不必多说,这画像必然是那个酆王让人贴的。虞粲盯着画像沉思良久,伸手将它揭下了。虞粲跪在精织细毯上,他既好奇又忐忑,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红色的帘帐被一只手挡开,江潮生看着虞粲,从未想过世间还有如此相似之人。“你叫什么名字?”“虞粲。”虞粲打开红色幔帐,从床上下来。他看了看外边,晴好的阳光照在院子里,莫惊春正坐在石凳上看书。这时候虞粲应当在燕辞楹那里,虞粲盯着莫惊春看了一会儿,推开了窗户,明镜对上太阳,一道光反射到莫惊春的书页上。莫惊春被这道光晃了眼睛,他朝光的来源看去,虞粲就站在窗边。虞粲看见莫惊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也淡淡扯起嘴角,出了门朝莫惊春走去。残蝉噪“你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虞粲坐到莫惊春对面,“将军是怎么跟你说的?”莫惊春放下书:“他说我失忆是因为闭关出了岔子,是这样吗?”虞粲笑了一声,茶水在杯盏里泛起一圈涟漪,映出今日晴朗无云的天:“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天真。”他知道,喝下暗里相思的人不能被告知以往之事,如若不然,必定要出些意外。虞粲抬起头看向莫惊春,语气满是诱惑:“你想知道吗?你以前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楼弃一回来就见莫惊春昏睡在床,他扯过一旁的虞粲,怒道:“他怎么了?”虞粲惊慌道:“我不知道啊将军。我一出房门,便见莫公子倒在院子里,我就把他扶近来了。”楼弃怀疑道:“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刺激到他了?”“我能跟莫公子说什么?您不是不让我在莫公子面前出现吗?”虞粲贼喊捉贼道,“将军,是不是您给莫公子喂的药出什么问题……”“你闭嘴!”楼弃吼道,“滚出去!”虞粲依言走出去。他隔着微敞的窗户看了看床上的莫惊春,心底并没有一点报复后的快感。楼弃在床边坐下,握住莫惊春的手。他有些被虞粲的话吓到了,暗里相思并不常见,要是莫惊春真的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三日后,莫惊春终于醒了。楼弃怕莫惊春有什么差错,这三日一直守在他身边,半步也不敢离开。他一见莫惊春睁开眼睛,便叫道:“哥哥!”然而莫惊春的眼神里却没有失忆后特有的迷茫与新奇,寂静铺满了他的双瞳,像一潭深夜中的静水。楼弃的心咯噔一下,小心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莫惊春看着楼弃,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从床上坐起来。“哥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前两日怎么突然昏倒了?”楼弃扶住他,“虞粲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