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逻辑,见你的鬼去!
你还相信黄表符吗?
大千世界,浮华万象,人类只不过是微乎其微的个体。唯有佛,才是这个是世界上唯一没法解释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路聊下来,他们慢悠悠下了山,来到停车的地方。车子还在,老远看到两根黑黑的铁架,高高竖立着。汗水像蚯蚓一样爬满她的全身,t恤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她从帆布包中拿出毛巾,招呼他,我们到前边峡谷中擦一把,要不然这一身的臭汗,准把鲁教员吓坏的。红生大笑,童年的记忆太美好的,可不能破坏啊。她反唇相讥,你真酸,就知道讲人家坏话,还标榜自己与人为善,谁信你的鬼话呢?
峡谷中水流喘急,水从上游奔流而下,发出隆隆的涛鸣。罗小月脱掉鞋子,站在浅滩上擦洗,看到红生迟疑着站在岸边不动,她顺手一甩,一大片水花溅落到他身上,红生索性脱了上衣和胶鞋,裤腿也不挽,光赤上身呼拉拉下了水。河水清凉,清澈见底,无数的小鱼儿在水下游来游去。他真想一头钻进去,甘畅淋漓地洗过痛快。罗小月洗完,脸像雨后花瓣一样娇艳欲滴。而眼前的红生皮肤光滑,上身呈倒三角形状,肌肉结实发达,波浪一样起伏着。她几乎看呆了,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时间不早了,还有几十公里的山路要赶,俩人不敢拖泥带水,草草擦洗了一遍上了岸。罗小月发动汽车,红生坐一旁抽烟,还十分殷勤地为她端水杯,供她喝水。她喝水的姿势很特别,水在嘴里含着,然后把嘴巴鼓起高高的,像栖息在水边的青蛙一样。她连打两次火,没打着,再打,点着了,引擎突突地转动几下又熄了。她跳下车,抽出后厢中的那节专治调皮的竹杆,打开引擎盖,在马达上捅了几下,再打,引擎突突地响起来。她灵活地转动方向盘,倒车,没有后视镜也没关系,红生站在车后当指挥。他的两条长胳膊高高举过头顶,还一甩一甩的。
罗小月差点儿没笑背过气,问他,你这是向我投降还是咋的?
红生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滑稽可笑,说,我的肚子饿得咕嘟叫,在想你请我和鲁教员喝酒呢。
她嗔怪,就知道喝酒。
说话间,汽车又一次熄火了。俩人几乎同时跳下车,红生正欲掀引擎盖,被罗小月制止。她拉好手闸跑到车后,看到油厢盖已被人拧开,挂在一端。随手拿过那节竹杆伸进去一量,顿时脸都吓白了。
红生问,怎么回事?
她说,汽油被人偷光了……
西边太阳被被密密的山峦挑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随时会一头栽下来。她抬手看表,五点多了。她颓然跌坐到车椅上,一筹莫展说,我们回不去了,麻烦惹大了。红生稳定情绪,思路清晰,几个方案迅速在心中形成。一、固守待援,等待鲁教员前来相救。二、找一处农家旅舍住下来,明天再作打算。三、步行到321国道,搭便车回桂林。四、走哪儿算哪儿……他把脚上的胶鞋带系实,又将帆布包背到肩膀上,信心十足说,活人哪能让尿憋死?我们走。她有气无力说,九十公里山路,你要走到猴年马月呀?他开导说,我们走一步,离桂林就近了七十公分。累了,我们就地宿营。他拍拍帆布包,这里不是带着雨衣嘛。她无奈地叹了一口说,只好这样了。
俩人走出不远,为了调动情绪,他说,在新兵连,我经常挨罚跑步,有时一跑就是一万米。我得感谢你这个大连长啊,把我的一副铁脚板给练出来了。
她瞪大眼睛说,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罚你跑步了?
他说,罚跑步算轻的了,还用皮带抽我呢。
她说,你不遵守纪律,和女兵谈情说爱,抽你皮带算轻的了,按规定应该开除你。哼!
红生气愤了,男女之间说几句话就是谈情说爱?
她定住脚步,面色严肃地问,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刘艳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刘艳,他嘴唇颤悠了一下,眼泪差不多要掉下来。
她很有门路,竟然调到海军司令部去了。突然,她的目光如两把利刃,逼视着他,问,你在北京学习期间,她找过你吗?
他点点头。
你们拥抱了?
他又点头。
亲过吻了??
他还点点头。
上床了?!
他继续点头。
她周身寒彻,如坠冰窟,咚地坐到公路上。昨天在漓江,欧蓉恶毒地扯开复仇的帷幔,把女人最无耻、最丑恶的一幕展现在江水中。面对以身相许的的诱惑,他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这哪是二十多岁的男孩子所能做得到的?她被他的定性和理智所折服,所惊诧,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妈的!这个让她天天想着,爱着的男人,早就和别的女兵上了床,她还蒙在鼓里……天渐渐黑了,四周的崇山峻岭和路边的万丈深渊都变得蒙胧起来。她甚至想,要是她从一边的悬崖上跳下去,今生今世,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
红生单膝跪地,蹲在她的跟前,听我说好吗?
她把脸转向一边,我不想听……
他拉起她的手,你不要这样。
她高喊,滚开,别碰我!
红生怒火万丈,抓起她的双手,将她提携起来,疾步上前,俩人站在悬崖之边。他大树一样巍然屹立,一字一顿说,如果你还不相信我,那我们一起跳下去吧。如果你不敢,我先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