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有?还不快去!”何志远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刚下达了命令,他又立刻说道:“派人去家里就可以了,通缉令的事先缓缓。”
张义故作不解。
“昨晚应该早动手的,我犹豫了。”何志远一脸的挫败、恼怒,他叹了口气,眼见便衣纷纷退了出去,才解释道:
“老弟啊,好好一个红党负责人就这样在你我手上升天了不说,现在还出了郑呼和这个卧底,我们该怎么向处座解释啊!我昨天说了,不管他是美人鱼,还是一条臭咸鱼,我都不希望他出现在我们行动科。”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谁能想到郑呼和会是卧底呢?”张义叹息一句,随即脸色肃然:“科长,事关行动科的荣誉,您说吧,这件事怎么处理。”
“老奸巨猾,隐藏的太深了。”何志远说着,突然看向张义:
“他是你手下的人,一起共事这么久了,就没有什么现吗?”
‘他妈的,老子刚表完态,你个老毕登就开始甩锅了?’
张义在心底腹诽着,一脸淡定:“还真没有什么现,老郑,郑呼和这个人平时工作认真,任劳任怨再说了”
张义哼了一声,补充道:“我进特务处的时候,郑呼和已经在了,那时他是情报科的人,而且他可是鸡鹅巷时期的老人了这个人肯定是老资格的红党了,我估计他的一切履历都是伪造的,难道之前就没有现吗?”
何志远见张义甩下脸来,一声叹息,说之前没有现,这不是同样甩锅给情报科吗?
而且真的深究起来,他和前任副科长王新亨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这个话题再追究下去就是庸人自扰,自己打自己脸了。
“是吧,鸡鹅巷时期的老人了,谁能想到呢!可是问题要怎么处理呢?”
何志远还在沉吟,一旁拘谨戳着的秘书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科长卑职有个主意。”
何志远意外地看着他,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主意?”
“科长,我们可以对外说周玉成是隐藏在我们内部的红党,他知晓了郭文标地下党的身份后,为了保守他们组织的秘密,利用审讯的机会,将对方毒死反正审讯记录完善,有文字,录音,还有他的签字画押,铁证如山。”
“那郑呼和呢?”
“可以对外公布他失踪嘛,我们暗中慢慢抓他,等逮住了人,直接秘密处死,神不知鬼不觉”
“唉!”何志远又一声长叹。
张义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何志远皱眉道:“想扯谎光有审讯记录不行,你说他是红党打入我们内部的卧底,代号呢,其他证据呢?”
秘书微微一笑,自信道:“卑职之前看过内部旧案的档案,情报科之前有个组长叫王新年,后来查明此人是红党‘美人鱼’,策反他的人叫‘鹅卵石’,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王新年死后,红党出于情报方面的考虑,又派‘鹅卵石”打入了我们内部,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审讯室记录员周玉成至于其他证据,卑职相信,只要带人去他家里,一定能搜出来!”
怎么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新案扯旧案,“鹅卵石”这个代号又是曾经出现过的,可以证明确实有这么个人存在,听起来合情合理,严丝合缝,证据链完美,至于细节,细节还重要吗?
“既然伱都想好了,就这么办吧。”何志远深深地看了秘书一眼。
“是。”秘书双腿一靠,啪一个敬礼,转身走了。
何志远的心情已经比刚才顺畅了许多,叫住秘书,叮嘱道:“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尽量保密,另外让搜查郑呼和家的兄弟都小心点,他现在穷途末路,对我们又很了解,小心被打黑枪。”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秘书瞬间畏缩了一下。
“人才啊!”张义心说,看秘书出去,他感慨道:“何科长有个好秘书啊,能替长官分忧,三两下就解决了关键问题。”
何志远呵呵一笑,略带得意道:“他确实不错,思想很敏锐,有大局观。”
他的秘书虽然在监视郑呼和这件事上出了纰漏,审讯的事也搞得一塌糊涂,但关键时刻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没有掉链子,也算没有辜负他的信任,看来在看人识人方面他确实比张义更具慧眼。
张义也长叹一口气:“还是何科长有福气。”
他悻悻地望向窗外,估摸着郑呼和已经安全了,不再想他的事,开始琢磨日本间谍针对自己暗杀的事。
武汉一处位于三条路交汇的路口上,有家大众澡堂,正是红党的隐蔽中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