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收到张义大洋十八枚!”
下面是签名。
张义给的是钞票,他写的是大洋,至于拿大洋去干了什么,都无关紧要。
张义接过收据看了看,郑重收入怀中,皱眉叹气道:
“临澧特训班是培养特工的地方,是军统机密中的机密,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渗透进了日本间谍,简直匪夷所思!
幸好于副主任洞察敏锐,现了日谍金民杰的蛛丝马迹,这次将这个隐藏已久的间谍挖了出来,于副主任功不可没啊。
对了,我听说这个人和于副主任认识很久了?这是什么行为?说句大义灭亲丝毫不为过。”
“是啊,这个金民杰真是处心积虑,太阴险了。”
沈西三没有丝毫的别扭,接过话头,开始一脸愤慨地声讨起来:
“年他就潜入上海,将自己伪装成朝鲜流亡政府的成员,打着学习报国的幌子,换取别人的同情,谁能想到他竟然是日本人的爪牙。”
“是啊,日本人居心叵测啊!”张义附和着,一脸钦佩地叹了口气:
“还是于副主任大义,现在像他这样大义灭亲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说着他起身道:“这个金民杰是个死硬分子,要不是大型伺候还真什么都不会交代,现在就吊着一口气,这种人我看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食物了。
我现在就给戴老板汇报,人就不用押送去武汉了,直接在培训班处决。”
见张义一副送客的架势,沈西三自觉起身,道:
“那特派员你忙,我先告辞了!”
他一出张义办公室,立刻钻进了姐夫于乐醒的副主任办公室。
“事情处理好了?”
“有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
沈西三大咧咧地坐下,拿过姐夫办公桌上的茶喝了起来。
“太好了!”
于乐醒终于松了口气,笑道:
“从现在开始他和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沈西山摇头道:“这哪到哪,这次是有选择的送礼公关,意在随机应变,神兵奇袭。
但想要打好关系,平常逢年过节就得跑动起来,平时勤烧香,关键时刻才能起作用,送礼的门道多着呢,这可是门大学问。”
于乐醒深深看了他一眼,感叹道:
“我现在都不知道把你领上这条路是对是错,我记得你岁刚跟我干的时候,抓个人都战战兢兢,现在说起这些门道来,一套一套的。”
沈西山笑了笑没有说话。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理想呢?
他十八岁叫嚣着要革命革命,然后跑去上海投奔姐夫,先是充当姐夫和戴春风之间的联络员,不过三年就做了法租界少校情报组长。
第一次抓红党时,好奇之下问抓捕的那个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年轻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年轻人说我们在革命。
沈西山惊诧了,我们也在革命,但升官财,你自己都快饿死了,这也叫革命?
年轻人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沈西山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眼神。
他加入特务处,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自诩没有什么恶性陋习,但不管多么标榜自己的个性能力、高尚情操,不管有什么理想抱负,真正置身于特务处和民国这个大熔炉中,已不自觉地成了其中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