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虽然停了,五月初的天,夜晚还很凉。俩人也没走多远,进了小区门口的火锅店,天气湿寒,吃点热乎的正好下酒。高俊说自己回来才三四天,下周去公司报道,是家外资的广告公司。张强的话相对的就密了很多,说当年的几个兄弟,说这些年的日子,但他记性不太好,话题跳跃的根本没有衔接,说蹦就蹦了。
其实张强以前的性格还是很睿智的,就像小说和电影里演的,组织的二把手不是反派就是谋臣,不过自从他们老大杨闯横死街头后,张强就变得有些迷糊,或者说糊涂,糊涂的从那种血气方刚的日子里退出来,糊涂的上了大学,糊涂的毕了业,糊涂的创了业。他和奶奶搬家那年,他父母已经各自又成了家,所以他奶奶前两年过世后,张强就没什么责任了,日子过得就更糊涂了,身边的朋友多,又没个固定的女朋友,赚多少钱就花多少,也不想什么以后。可谁又都不敢小瞧他,颇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
女人讲气质,男人看气势。虽然高俊的笑容一直就没摘下来过,可还是给人种孤傲的感觉,但张强却不怎么在乎,当年的阴鸷的小刺猬能够再叫他一声&ldo;二哥&rdo;,面子就挺足了,何况人家人生的一半时间在吃美国面包,如今是名副其实的衣锦还乡。
&ldo;行啊小子,饭量见长啊。&rdo;张强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精神虽好,可身体太累。
高俊盯着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擦擦嘴才说:&ldo;饿了一天了,时差一直没倒过来,下午才醒。&rdo;
俩人喝了口酒,高俊咋舌:&ldo;还是白酒够劲儿啊!&rdo;
&ldo;呵呵,怎么,美国没有茅台?不是比国内还便宜么?&rdo;
&ldo;喝酒讲究氛围,跟一群洋鬼子喝茅台?&rdo;
俩人都笑,张强点了根烟提神,高俊继续吃。
&ldo;烤鸭吃了没?哥明儿带你去回味回味?&rdo;
高俊连连摇头:&ldo;可别了,这俩天别的没吃,光吃烤鸭了,再吃我就成鸭子了。&rdo;
张强立刻哈哈大笑,高俊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解释:&ldo;出去的时间太长,都忘了母语的延展意思了。&rdo;
&ldo;是,你是得好好补补,再来盘上脑?&rdo;张强还是眯着眼乐。
&ldo;不了不了,吃‐‐嘿!&rdo;高俊的这声&ldo;嘿&rdo;,还是很地道的,调侃味儿十足,&ldo;挤兑兄弟是吧?&rdo;
&ldo;成!&rdo;张强乐的更欢了,&ldo;还知道什么是挤兑。&rdo;
高俊好笑的摇头,也点了支烟:&ldo;也就知道这点儿了,出去的太早,成语都没学会几个。&rdo;
&ldo;着什么急啊,回头哥哥给你整一妞儿,包你一个星期,京骂朗朗上口。&rdo;张强给俩人添酒。
高俊低笑:&ldo;你这不就开始教我了么。&rdo;
&ldo;嘿,学的还挺快!&rdo;张强举杯,俩人干了一口。
都说喝酒红脸的人实在,白脸的人jian诈,高俊和张强,都是后者。无商不jian,那个生意人喝就上脸的?
俩人的交情,算起来也就那一年的时间,分别13年后要是没点儿酒助兴,不生分是假的,张强把残存的记忆絮叨完,俩人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他到没什么不自在的,就是亢奋过后,特别疲倦。
高俊也识相,听说他走了十多个小时车回来,酒一喝完就张罗着回去了。从见面到各自进门,也就两个多小时。
张强回去没多久就睡得人事不省了,他心里不装事,以今天这种疲劳程度,除非是杨闯复活他能兴奋的失眠,所以第二天早上高俊又来敲门,张强又愣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