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一边恍若无事一般往前行去,耳中却将背后那青年甲士的言语尽数收来。
“原来是引蛇出洞,这位秦王殿下倒是好大杀性。”阿丑稳步向前迈去,不慌不忙,同时嘴角微翘,像是提起兴趣一般。
“如此,这一回注定不会寂寞了啊。”
不甘寂寞的心沸腾起来,当脱离一众部属,只身前行的时候,阿丑身上属于武人的那一面跃跃欲试,腥风血雨之中才是武人生命的意义所在。
步伐一步一步迈出,沉稳而又有力,没有人知道这座雄城内里,今日又迎来一位不甘寂寞的人。
普普通通的青袍罩在阿丑身上,他向着约定好的客栈行去,在来济郡之前,他就已经派人潜入云州各地打探,济郡之内自也有人。
来之前,阿丑就已经对于济郡局势有了大概了解,也大略安排好了落脚之处。
现在他要去的就是济郡之中闻名的凤凰台,凤凰台是间客栈,做的却不是一般迎来送往的伙计,专做武人生意。
表面是客栈,内里却还有各种不为人知的勾当,买卖秘籍、经文、丹药,如此种种,甚至神兵、武人奴仆等等都有所涉猎,是将生意做到天下九州,乃至塞外蛮荒的大势力,虽然一向是和气生财,但是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恐怕不下任何一家大宗门。
昔年也曾有些武人好做风雅,留下许多诗句,如有:“骑鲸仙伯已凌波,奈尔三山两水何。地老天荒成脉脉,凤凰台上独来过。”
如此种种,让凤凰台更加神秘,恍若做的是仙家生意,不落凡尘一般。
阿丑要去得便是凤凰台在济郡的分店,凤凰台虽然能为非凡,但是天下终究还是宗门、门阀为主,加上凤凰台做的是商事,所以行事一向以和为贵。
所以虽然凤凰台势力遍及天下,为了防止冲突,表面上还是一家客栈,其余事情就另有法门了。
阿丑行了一阵,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楼阁廷落,粗粗望去,碧玉一般的青瓦,红砖赤色浓浓,整片楼阁看着富丽堂皇。
阿丑对于这种情景倒是没料到,情报里说凤凰台在各地颇为低调,但是如今看着这片庭院,没看出半点低调啊。
如果说天运宗山门之内,多得是仙气道韵。那么这凤凰台就更多了几分红尘味,就像凤凰纵然栖与梧桐之上,也有不凡凤仪,不是寻常凡夫可以轻辱。
打量了一番这靡靡庭院,阿丑迈步前行,心内却长叹一声:“如此庭院,要耗费多少钱粮,如果落入我手,又能办成多少事。”
想是这样想,阿丑却也明白,世上多是这般事情,再是感慨哀叹,于事无补,不如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前行来的正经。
庭院面前,有名小厮迎面而来,恭敬有礼对着阿丑道:“这位客官不知是要住店,还是暂留。”
看他举止大气,虽然躬身行礼,但是不卑不亢,自有一股气度,这凤凰台果然有些门道,一名迎来送往的小厮都有这种风度,可见背后水有多深。
阿丑欠身还了一礼,同时微微调节身上气机,泄露出相当于蜕凡境武人的水平,道:“早就听闻凤凰台大名,此番前来自然是住宿。”
阿丑身上的气机相当于才迈入蜕凡境的武人,同时不时波动一下,好似不大稳当。
对面小厮见到这般情景,心内了然,这种状况说明阿丑是才突破蜕凡境不久的武人,到凤凰台无非就是采买秘籍、丹药,巩固境界。每年这种状况,前来凤凰台做买卖的人不知凡几,倒也无需在意。
而这也是阿丑故意泄露出去,迷惑外人的手段。
在小厮指引下,阿丑自顾自进去,却见庭院深深,不见分明。而后就有一名婢女过来,领着阿丑往内中行去。
婢女跟小厮一般无二的神情态度,一边领着阿丑,一边还向阿丑详细介绍。
阿丑紧随其后,随着婢女玉音,他心底对于凤凰台的规矩倒是了解了一些。
两人到了一处大堂,阿丑押了三块金饼,这是住房的订金,分到了一间不错的庭院。凤凰台消费还真是贵,两块金饼才是住宿一晚的订金,其余秘籍、丹药之类,甚至不能用世俗金银来衡量,得要白阳丹来支付。
白阳丹乃是凤凰台所出,专做武人之间流通所用,采炼天穹白阳之气,凝练成丹,对武人修行有莫大好处,也是凤凰台中最基本的钱币。
阿丑交了金饼,径直去了自家的那件庭院,奇怪的是步伐却莫名疾快了一些,好似有些慌乱。
进了暂时归属自己的庭院,挥退一直跟随的婢女,阿丑疾走两步,进入室内,立马将房门合上。
门方一合上,阿丑身上立马放出隐秘神华,将整间房屋笼罩住,符文道篆若隐若现,将房屋内里动静尽数掩藏住。
结界方才布下,阿丑怀里就跳出一方令牌,内里有道道魔气散发,冥冥之音响彻,仿若恶鬼悲号。
这声音刚传出,却又被阿丑布下的结界挡住,让它转的愈发急速,鬼泣之声也焦急起来。
阿丑冷眼看着不断转动的令牌,眼中冷光流转,隐隐有杀机淌出。
“没想到啊!一时不慎,倒是差点掉进坑里。地狱道,正是不管在哪里,都能遇到你。”
阿丑嘴角勾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刀剑一般。
在庭院之外,另一处属于凤凰台,但是明显要奢靡许多的楼阁之中,一名阴柔男子缓缓起身,向着楼阁下望去,一双桃花眼泛起疑惑,同时他手里把玩着一方令牌,看着和阿丑手里那方得自云无岫的令牌差不离,但是有要华美许多。
桃花眼一眨,带起几分妩媚,却是在一张男人脸庞上。
“奇怪了,方才好像感应到有同道在此,怎么须臾就不见了。”和阴柔气质不相符的声音呢喃着,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