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抬的也是一顶大红色的轿子,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远远望去,倒像是抬着喜轿去哪户人家送亲一般,只是时机和人都不对,看上去十分诡谲。
相长宁倒是笑了:“这冥泉老祖有些意思,让四具骷髅架子来抬轿,大半夜的,那轿子里的姑娘怕都要被吓到失心疯去。”
秦于晏却盯着山脚下赶路的那几个傀儡,道:“如何?可要试探一番?”
相长宁想了想,道:“不必了,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那冥泉老祖既是元婴期高手,想必他派出这傀儡人时,必然会附上一缕神识,以免半路生出变故,我们这头一动手,他那边立刻便会得知。”
闻言,姜瑶梦焦急道:“那如今该如何是好?照它们这个速度,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到黄泉谷的地界了,那边是鬼修的地盘,恐怕更难下手了。”
相长宁道:“先跟上去。”
三人便随着那四个白骨傀儡往前而去,没多久,前面便是几座高山连绵在一处,他们看着那傀儡们抬着轿子进了山坳间,相长宁沉思片刻,忽然对姜瑶梦道:“你就在这里跟着,我与于晏先去前面,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发传讯符与我。”
姜瑶梦听了,便点点头,相长宁对秦于晏道:“我们走。”
两人加快速度,很快便绕开那四具白骨傀儡,到了山坳之中,这是在两座高山的夹缝中间,除了一条杂草横生的路以外,两旁都是陡峭的石壁,几株老松盘曲着遒劲的枝干,仿佛在窥伺着这个山坳。
天色渐渐转亮,山坳间雾色蒙蒙,十步之外看不见人,相长宁停下脚步,以神识查探之后,道:“就是这里了。”
秦于晏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相长宁笑了,道:“这回还要靠你帮忙了。”
秦于晏只是简短地示意:“你说便是。”
相长宁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阵旗来,道:“时间有限,我先布置一套简单的迷踪阵法,这阵法可以暂时扰乱那四具傀儡的前进路线,但是最多只能保持一刻钟的时间。”
秦于晏接过阵旗,又想起一事,道:“即便如此,它们也仅仅只是被困在此处,我们如何接近那些傀儡?”
相长宁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到时候便知了。”
看他那一副神棍模样,秦于晏总有一种被糊弄的错觉,但还是拿起阵旗,依照相长宁的指点开始布置起来,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之下,那阵法很快就被布置好了。
寂静的清晨,荒草丛生的山道间雾气蒙蒙,偶尔有老鸹扯着嗓子叫了一两声,很快又没了声气,渐渐的,远处响起了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这脚步声很轻微,很整齐,整齐到就像是只有一个人在走路一般。
黑色的靴子踏在犹沾着晨露的杂草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大红色的衣袍下摆在晨风中飘飘荡荡,裤腿被吹得勾勒出细细长长的骨骼轮廓来,瘆人得很。
这么一支诡异的队伍,红色的袍子,森白的骷髅,抬着一个大红色的轿子,轿子四角上还分别悬挂着一盏小小的花灯,血红色的灯笼纸皮,内里点着烛火,将那灯笼衬得散发出猩红的光芒。
红光照亮了晨雾,四具傀儡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阵旗,它们无知无觉地踏入了迷踪阵内,失去了方向之后,开始在山道中绕起了圈子。
死寂的山道,猩红的灯笼,还有傀儡抬着的大红轿子,在山道间盘桓徘徊,简直像是来自阴间的画面。
一直跟踪这四具傀儡的姜瑶梦追了上来,见到如此状况,长舒了一口气,喜道:“太好了,终于停下来了。”
秦于晏却问道:“现在你要怎么做?我们一旦接近它们,恐怕就会引起警觉。”
相长宁便笑道:“那就不接近。”
他说着,胸有成竹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不妄铃来,摇了摇,清脆的叮当声在山坳间响起,渐渐传开去,很快便消失在远处,与此同时,一道窈窕的身形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虺女。
姜瑶梦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孔,顿时惊得连退几步,半天说不出来话,即便是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仍旧是记得当初在玄水地宫时见到那巨蛇的感受,还有这张绝艳动人的面孔。
虺女见她这般模样,便柔美一笑,轻声道:“啊呀,这位小妹妹,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呀。”
姜瑶梦不敢说话,只得去看相长宁,相长宁笑了笑,对虺女道:“我这回请你出来,是有事相求。”
虺女道:“我自然知道是要为你卖苦力的,哪一回不是这样?犹记得当初在地宫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相长宁笑而不语,虺女知他脸皮厚,无论好话歹话,他若不想听,便如风声过耳,听过便完事了,半点都刺不到他,遂道:“什么事情,你且说来听听。”
相长宁指了指前面的那四具徘徊绕圈的傀儡,道:“我们遇到了些小麻烦,要请你出手。”
虺女打眼一看,便道:“若叫我制服他们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些鬼东西一看修为就比你高出几倍来,依你目前的修为,暂时还动用不了不妄铃。”
这话倒是真的,虺女作为兽魂,住在这不妄铃中,但是她到底只是一只兽魂,若是要最大限度发挥她的力量,还是需要依靠操控不妄铃来完成,而相长宁如今的修为尚低,不妄铃又是上品仙器,他暂时还真用不了,否则姜瑟如两姐妹拿着两件仙器,也不至于会被人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