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那,什么时候能到印度洋公海?”
“正常情况下,十几天就到。”
“捕捞金枪鱼,会不会一块儿把大鲨鱼捕上来呢?”
“当然会有那种情况。不过,得放生。”
“哦。”
“林晓帆,”曹大副叫梦独。
“啊,”
“你的水性怎么样?”
“我会游泳,但是水性一般。”梦独如实答道。
“敢不敢到大海里游泳啊?”
“敢!”
“不过,这只能等大船到了公海上停下再说了,现在速度这么快,你就是奥运冠军,也跟不上啊。”
曹大副说完这话后,三个人一起笑了。
梦独觉得,曹大副并不像他长得那么凶狠。
金船长看见了他们,对曹大副说道:“明天,你得快快对这些新船员们进行简单培训,教教他们一些最基本的活儿,告诉他们要注意什么,别到时候一点儿用场都派不上,来看风景吃闲饭哪?这条船上不养懒汉。”
金船长、曹大副当然明白,对新船员的所谓培训其实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技能,他们就没有指望新招来的这些船员担当大任,这些船员们来到这条船上就是做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的。
但第二天,曹大副还是把新老船员们全部召集到甲板上,教船员们如何打绳结,还说了平时的船体保养,及消防安全知识,等等。
从这天开始,渔船上杂七杂八的活儿多了起来,一会儿打扫卫生,一会儿检查网扣儿,一会儿看二管轮的演示,船员们看得似懂非懂的。他们全都明白,教他们学这些,不过是将来万一需要时让他们能够打打下手,他们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捕捞到几十甚至上百吨的金枪鱼之后的活儿。梦独还感觉到,金船长和曹大副等人兴许是怕他们漫长的海路上寂寞,以此来让他们打发无聊的时光,顺便学一点儿与船舶及捕鱼相关的知识皮毛。
然而第五天,在新船员们看来,渔船遇到了危险。那天傍黑时分,无论是卫星遥感系统的分析结果还是之前的天气预报,天气都是极为让人放心的,可是,毫无征兆地,一片又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接连不断地涌了上来,与此同时,狂风也劲猛地刮了起来,大海上一个又一个的涌挟着千钧之力漫上来,似乎要接力将大船掀翻。新船员们看着大海在狰狞地咆哮,面露惊恐之色,可是很多人根本来不及更多的表现惊恐,便忘了惊恐,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受不了大船的颠簸,开始了晕船,有的人甚至吐了起来。
连乘车时间长了都要发晕的梦独自然是晕船的船员之一,但他竭力忍着,还安慰地鼓励凌波和徐兵,他对呕吐的徐兵说:“吐光了,就没的吐了,晕完了,也就没的晕了。你躺下吧,到你晕得感觉不到晕的时候,当然就不晕了。”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是在乱说一气,可是就在这些说词里,他身体上的晕在加剧,但是心理上却感觉到自己必须强忍,不能在他们面前丢面儿。
凌波问梦独:“晓帆哥,你晕吗?我快受不了了。”
“我,有点儿晕,不过还行。”他知道,他其实是在用意念的力量支持着,否则早就哇哇大吐了。
肚腹里翻江倒海,有好几次令人作呕的液体涌到了嗓子眼儿里,但他还是努力仰头将它们咽了下去。可是,头晕却在加剧,他出了船员舱,到了甲板上,头晕脑胀让他的意识也有些昏乱,他竟不顾危险地到了船舷边,手扶桅杆,肆虐的海风刮得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他看到汹涌的海浪在一片苍茫中像是要将他吞噬似地涌来,天色越来越黑,钢蓝色的海浪也变成了黑色,只是黑色里闪着一些儿白,是反射的天光之白。
看着越来越陷入夜色中的大海,梦独看得呆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是说它辉煌壮丽呢还是说它狰狞可怖,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大海是如何从风和日丽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一种魔鬼面目,似乎是转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