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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我并不理会他的小把戏，兀自拉着莫云走出了店。

出店不远，看见街边有一间小冷饮店，我们进去坐下，叫了两杯东西，悠闲地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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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热，街上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来来往往，全然不管世间种种异常，就算这些有趣的事正发生在他们身边。

而街道旁一个小冷饮铺中，却有两个人，悠闲地等待着另一个人的蜕变。

&ldo;程哥，这人究竟是谁？&rdo;

&ldo;味王。&rdo;

&ldo;唉，你老是这么不紧不慢。我当然知道你叫他味王，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过。&rdo;

&ldo;你能看出来他以前是个警察吗？&rdo;

&ldo;当然……不……&rdo;

&ldo;当年他可是刑警队的高手，无论隐藏的多深的尸体，只要他一出马，就能找到。&rdo;

&ldo;像条警犬么？怪不得叫味王了。&rdo;莫云有点不以为然，也许在他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个人做了狗应该做的事。

&ldo;当年他虽然很风光，可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是，他有恋物癖，非常严重的恋物癖。一般的恋物癖虽然喜欢搜集女人穿过的内裤，可是那毕竟是人体正常的分泌物。这个人，不一样，他喜欢的，是腐臭的味道。每次破案，他都要悄悄把受害者的内裤收藏起来，包括那些已经腐烂了的尸体。&rdo;

&ldo;果然是高人！不过，要搜集腐烂尸体的内裤，在刑警队不是更方便？&rdo;

&ldo;呵呵，他何尝不知道。只不过有一次被受害人的家属发现了他在做什么，要告他奸尸，后来队里低调处理，只是把他开除了。&rdo;

&ldo;噢？怪不得你叫我带小柯的内裤过来。&rdo;莫云恍然大悟，&ldo;我们要和他交好么？&rdo;

&ldo;席晓明早就找过味王这些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击溃了他们，让他们再也无法继续以前的技艺。现在他愿意让我知道这些人在哪里，自然是希望我这把他们都找出来，一起找他报仇。既然这样，我就顺他的意好了。我想，他是在追求击败所有我们这类人的快感。&rdo;

&ldo;我们？&rdo;莫云不解，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成为世界上勇敢追求人生真谛、帮助世人的人之一。

&ldo;其实，我们都是艺术家，只是个人的方式不一样。人群里隐藏了很多艺术家，他们都不同于一般人。也许理念上稍有出入，但我们追求的都是肉体的解脱，精神的升华。&rdo;

&ldo;席晓明是怎样的呢？&rdo;莫云眼里出现一丝愤恨，看得出来，他对庞柯的死很是惋惜。

&ldo;他是大师，专门毁灭世间美好事物的专家。&rdo;我表情严肃起来，&ldo;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技艺非凡，超度世人。而他，只是喜欢找出这些艺术家，一一把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证明自己的强大。我把人送入天堂，而他，只是让人更痛苦地在人间地狱挣扎，他想消除这世界上最后的五彩缤纷。&rdo;

&ldo;那……&rdo;莫云犹豫了一下，&ldo;我呢？&rdo;

我正色道：&ldo;莫云，也许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能帮你实现为庞柯报仇诺言的杀人高手。但你想过吗，我们相遇是注定的，你为什么在我快要离开的时候到达我家门口？若你早一天来，我会直接送你去天堂，晚一天来，你就遇不到我了。&rdo;

莫云露出疑惑的眼神，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ldo;你不明白么？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城市来，为什么会遇到我、庞柯和那个你说的不是女人的女人？而且，你看我送庞柯去天堂的时候，虽然不习惯，心里却很坦然？&rdo;

&ldo;程哥，我……说起来，真的很奇怪……难道这些所有的事，都不是巧合？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rdo;莫云脸上突然出现痛苦的表情，使劲用手抓着自己的头。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贴近他的脸，和蔼地笑着说：&ldo;你不明白，我却明白，你根本就不是小丁的表弟。&rdo;

&ldo;什么！不可能！不可能……&rdo;莫云极度震惊，神情开始有点恍惚，&ldo;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谁！为什么你一说，我就都不记得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rdo;

他开始大声地叫起来，引来小店老板的侧目。我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地头继续绞果汁，轰轰的西瓜，就像我亲手销毁的庞柯的那些痛苦的根源。

我能理解莫云。

我们时常认为世界太大，生活太复杂，没有谁能够掌控。

但对于我们自身，大多数人却怀有不可抑制的乐观，尽管这也许察觉不到。至少，我们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把已经发生的事和其来龙去脉深藏在自己的记忆中。

但当有那么一个时刻，有人残忍地颠覆了我们自以为是的记忆时，我们剩下的，就只有这具可怜的身躯，以及那些残缺的痛苦时光了。

这就是现在的莫云，一个被颠覆了记忆的可怜的孩子。

还好，就我所知，他需要了解的，只是近几个月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ldo;我知道你是谁。&rdo;

&ldo;程哥，快告诉我，快……所有的一切&rdo;他猛地抬起头，一把攥住我的手，就像溺水的小童抓住了河边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