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拖着许言儒顺着杆子被缓缓的拉上了岸,程昱急切的上前搀扶着他这发了疯的小祖宗,两人身上滴滴哒哒的滴着水。
欢儿许是下水太久,一张脸已经冻的发紫,而身旁的许言儒却更是夸张,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是快要抖出病来,偏偏他还不安生,一只手指着欢儿像是要说些什么。
可挤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程昱,快扶你家少爷回去。”
欢儿可没时间等他再说些不好听的言语,也顾不上同样湿了衣裳的自己,只搀着许言儒往外走,站在梅园门口的春桃见到两人这副模样,惊的结巴都快说不出话来。
这才不见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成这模样了。
程昱瞥了眼惊在原地的春桃,拖了自己的棉衣包在许言儒的身上,嘱咐着春桃道:
“你快去喊顶轿子过来,再去买些衣裳,少爷和少奶奶都落了水,可不能再吹风了。”
春桃愣愣的点头,也顾不上再说些什么,扭着头就往外跑去。
主仆四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许言儒的身体还没挨着床铺,他落水的事情就一下子传遍了整个许家,大家都在传是因为欢儿才让他们这锦衣玉食的少爷遭了这样的罪。
许言儒惨白的脸色站在风雪里的单薄身形让人看着不免多了几分同情,许言儒虽平日里少爷脾气很大,但为人也算和善。
更何况生就了一副好皮相,闲来无事还能吟诗两首,做做文单,任谁见得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风流才子,如今这般模样,倘若让花楼的姑娘见着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疼呢。
许府里的人对着这突如而降的二少奶奶本就存着几分生意,嫁进府后,平日里对二少爷也没几分好脸色。
每每总能见到二少爷意气风发的进到二少奶奶#的房里,捶胸顿足的从二少奶奶#的房里出来。
以往,许府的下人是对这二少奶奶多了几分惧色,如今发生了这事,反倒觉得这粗蛮的少奶奶竟有些歹毒的意味,也另许府的下人们愤愤不满了起来。
这才回到家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许家里都全在暗处议论起二少姐姐的泼辣夕手段和二少爷的不幸来。
更是有人谣传二少奶奶为了阻止二少爷留恋烟花之地,便借着机会,逼迫二少爷在这寒天大雪中跳下一池冰水,导致身残受摧,饱受折磨。
许言儒从梅园回来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嘴唇紧抿,脸色发白,头上隐隐有虚汗冒出,显然是很不好受。
欢儿回到许府后,春桃伺候她换了些衣裳便匆匆到了房里看许言儒,欢着瞧着他那副难受痛苦的模样,心情很是忐忑。
刚刚一路回来的路上,许言儒冻的连句成样的话都说不清楚,瞧着一张本就白净的脸愈加发白,煞是吓人。
她从小跟着爹娘风里来雨里去,身子总比那许言儒强硬不少,虽说在这大冷天里在水中呆了许久,可也没他这么的弱不禁风。
况且,眼下她也顾不上自己,也顾不上细想许言儒怎么也会同她一样落到水里。
只希望那许言儒能相安无事,其他的便都是次要的小事罢了。
更别说她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落到了少里这件事……
尽管屋子里燃着上好的金丝木炭,房间里暖融融的一片。
可是看着躺在床上痛苦的许言儒,欢儿却蹙起眉头紧咬下唇,竟然是感觉到比在外面寒天雪地里还要冰凉。
许家二老听闻许言儒落水的消息,急的都匆匆从钱庄里赶了回来,慌慌张张地就去查看儿子的情况。
尤其是那许夫人,人还未见这一路从钱庄回来的路上就把自己吓的忍不住流下泪来,还差点将自己的衣袖都绞碎了。
她这么多年捧在手心的儿子在这大风雪天里落了水,光想想就觉得心疼不已。
一进门,许夫人就松开众人的搀扶,踉跄着小跑到了许言儒的床边,看到许言儒那一双惨白毫无血色的脸,爱子心切的许老夫人立刻脸色发白。
当下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身为幺子的许言儒从小就是她的心头宝,那真是捧在手里都怕磕着累着了,现在看到许言儒这副模样,许夫人越想越伤心后怕,生怕儿子再生出什么毛病来。
“儒儿……“许夫人小心翼翼的坐在许言儒的身旁,手指小心地轻触许言儒发烫的额头,在看到许言儒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之后,许夫人慌忙的挪开了自己的手。
她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语调颤抖地问:
“哪儿疼?快告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