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esp;&esp;侯府的车马在大理寺少卿陆松年的府邸门口停下,陆松年与其夫人亲自来迎。
&esp;&esp;陆松年是想与裴璟相商如何给圣上递折子的事,先前他在人前说的自家夫人想与虞栖枝结识,也只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面上托辞。
&esp;&esp;但凡世间之事,只要做过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esp;&esp;陆松年任职大理寺,自然已隐约查到一角。裴璟受圣上之命与大理寺共同协理此案,这些日子以来,大理寺的卷宗都会往北衙那儿送去一份。
&esp;&esp;陆松年知道,裴璟心中肯定也有数。
&esp;&esp;诬陷太子谋逆一案,定然有四皇子的手笔。
&esp;&esp;但,四皇子也是圣上的亲子,皇帝陛下耳聪目明,焉能对四皇子所做之事一点察觉都没有?
&esp;&esp;如今圣上身体健朗,暗流涌动的皇子与储君之争,他们这些奉命办事的属官,若是贸贸然掺和进去,难保不会惹得一身腥臊。
&esp;&esp;时过多年,陆松年依旧相信秉公决断这四个字,若他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心中自然不会有如此多的顾虑。但如今他有了家室,也比从前更多出一份谨慎与牵挂。
&esp;&esp;“查到这里也该了结了。”裴璟道。
&esp;&esp;至于要不要往深处查,查出幕后牵连之人,要如何决断,圣上权衡过后,自有定局。
&esp;&esp;丝竹管弦之声轻易盖过他们的言谈之声。
&esp;&esp;裴璟看一眼陆松年叫来的临湖舞姬乐舞表演,目光越过湖对岸,落在虞栖枝的那道樱色身影上。
&esp;&esp;虞栖枝今日稍稍打扮了下,倒没再像在家中时穿得那么臃肿厚重。一袭浅樱色团锦襦裙,外罩了件雪白兔裘,显出窈窕明媚的身形。
&esp;&esp;她没察觉裴璟的视线,脸颊微微侧过,娇美的红唇一张一合,正与陆松年的妻子说着些什么。
&esp;&esp;“既如此,”陆松年领会了裴璟话中的意思,他道:“如何上折子,我心中知晓了。”
&esp;&esp;……
&esp;&esp;“虞夫人,别担心。”
&esp;&esp;陆松年的妻子周婉娘瞧见了虞栖枝频频看向湖对岸的目光,是对裴璟十分依恋的样子,便下意识以为虞栖枝在顾虑府中的舞姬。
&esp;&esp;“松年他们应当只是在谈公事。”周婉娘让虞栖枝宽心。
&esp;&esp;她朝虞栖枝眨眨眼:“自己的夫君我还是了解的,我与陆松年也算是自小的青梅竹马,他要是敢沾花惹草,我第一个不依的。”
&esp;&esp;虞栖枝闻言,指尖轻攥,笑着点了点头:
&esp;&esp;“青梅竹马吗?真好啊。”
&esp;&esp;“周夫人叫我阿潆罢?身边亲近些的人都这么叫我。”她甚少出来交际,还不太习惯虞夫人这个称呼。
&esp;&esp;周婉娘是个爽利人,当即便答应下来:“那阿潆叫我婉娘便好。”
&esp;&esp;见虞栖枝也不是个爱摆架子的人,熟络起来后,周婉娘便也随意了些,她也瞧了眼远处的丈夫,与虞栖枝闲话:
&esp;&esp;“要说最近,松年他是真的很忙,之前的旧案又要翻出来重审。”
&esp;&esp;虞栖枝若有所感。莫名就想到了裴璟书房的那份封家的卷宗,她状若不经意问:“是什么旧案?”
&esp;&esp;“洛县封家的案子听过吗?”
&esp;&esp;周婉娘道:“当地县衙没找到证据,就暂时封存了。如今递到朝廷,自然是大理寺负责重审。”
&esp;&esp;“真的要重审了?”虞栖枝呼吸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