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何氏一个眼神,严嬷嬷自然是立刻会意。
&esp;&esp;方才严嬷嬷在世子院外,被人拦着不让进。碍于裴璟的那些随从护院很是唬人,严嬷嬷也不敢耍威风,将老祖宗的“吩咐”带到,她便灰溜溜地回了来。
&esp;&esp;到了安和堂,总算能出口暗气。
&esp;&esp;眼瞧着虞栖枝堪堪要走到老祖宗座位跟前了,未等人将恭贺新春的吉祥话说出口,一只脚斜斜地伸出来,直往虞栖枝的裙摆处绊去。
&esp;&esp;
&esp;&esp;“哐嚓——”
&esp;&esp;瓷盏碎裂清脆刺耳的声音在安和堂惊响。
&esp;&esp;虞栖枝手稳,盏中茶水没洒,只那茶盏杯盖摔落在地,砸了个粉碎。
&esp;&esp;众人皆是一默。
&esp;&esp;青白釉的莲纹盏,并州名窑几十年才偶尔能烧制出的珍品瓷器,就这么碎了。
&esp;&esp;只是,在侯府,这杯盏再珍贵,到底也只是个物件儿,碎了便碎了。坏就坏在,这日是新岁第一日,在新岁打碎了东西,兆头不好。
&esp;&esp;碎瓷就砸在老祖宗脚边,老祖宗在意这个,脸色瞬间变了。
&esp;&esp;方才严嬷嬷伸脚绊人时,老祖宗恰好垂下视线,全然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小动作。
&esp;&esp;瞧见严嬷嬷动作的没几个人,在场的大多数人只瞧见,是虞栖枝举止冒失,打碎了茶盏。
&esp;&esp;“还不快将碎片收拾干净。”何氏瞥了虞栖枝一眼,接着出言朝一旁仆妇道。
&esp;&esp;何氏抿去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转向老祖宗,将话说得漂亮:
&esp;&esp;“落地生花,岁岁平安。老祖宗万万莫放心上。”
&esp;&esp;虞栖枝欲要开口辩解:“方才是……”
&esp;&esp;话未出口便被打断。
&esp;&esp;“够了。”
&esp;&esp;老祖宗的耐心已经用尽,是越看虞栖枝越不顺眼。身上的教养让她不好在新岁就对着小辈发作,只摆摆手示意虞栖枝退下。
&esp;&esp;“真是没个规矩。”
&esp;&esp;虞栖枝走后,何氏出言嘲道。
&esp;&esp;“老祖宗,要我说,您平日里就是太纵着虞栖枝了。您的两个孙媳里,朔儿他媳妇就是个明理的。就算您免了小辈平日里的晨昏定省,朔儿媳妇也紧着来您跟前伺候。”
&esp;&esp;“谁是实心的孝顺孩子,只一眼就能辨出来。”
&esp;&esp;何氏不加掩饰地在老祖宗跟前夸赞自己的儿媳妇郑氏,末了还添一句:
&esp;&esp;“如今朔儿他新春回府,想来啊,过不了多久,老祖宗您又可以抱上小玄孙了。”
&esp;&esp;老祖宗年过花甲,耳根子渐软,对于虞栖枝,她本已没有当初那么抵触难容了。
&esp;&esp;但经过今日一事,再加上何氏在一旁挑唆,老祖宗越发觉得自己是对虞栖枝太过宽容。
&esp;&esp;况且,虞栖枝入府已一年有余,腹中却还没有动静。
&esp;&esp;昌宁侯府祖宗立下的家训,族中男子成婚前,房内不准许蓄纳女婢;尚未有子嗣者,年不过三十不许纳妾,裴璟如今才二十四,还没到可以纳妾的岁数,但也岁数不小了。
&esp;&esp;裴璟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子嗣自然也是件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