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男人满是讽意的低沉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虞栖枝讶异抬眼。
&esp;&esp;她对上裴璟那双沉冷眼眸。
&esp;&esp;……
&esp;&esp;自那夜后,虞栖枝被送往长安城内的一处宅院。
&esp;&esp;宅院临近城郊,是裴璟的私邸中最不起眼,最偏僻的一座。
&esp;&esp;平日从无人打理踏足,故而,周围街坊也无从得知这座宅邸主人的真实身份。
&esp;&esp;与虞栖枝一同来到这座宅院的,是侯府派过来的管事新采买的下人。
&esp;&esp;裴璟让她做婢女的事,如侯府管事所言,是让虞栖枝以此偿还她烧了侯府半边库房欠下的债。
&esp;&esp;虞栖枝知晓,裴璟是想换花样折辱她。
&esp;&esp;不知道裴璟的人是怎么交待的,那些新采买来的下人对她不理不睬,只有一个中年嬷嬷会监视虞栖枝。
&esp;&esp;并且在虞栖枝试图走出院门时,嬷嬷会指挥护院将她拦住。
&esp;&esp;“哎!”
&esp;&esp;虞栖枝在后院浣洗衣裳,魏嬷嬷从一旁灶房出来,瞧见她往盆里倾倒碱粉的动作,看得直叫唤。
&esp;&esp;魏嬷嬷一把将她挤开,见最上面遭罪的那件衣裳,恰好是自己那件外衫,不由语气生硬:
&esp;&esp;“虞娘子!这衣裳可不是像你这样洗的。”
&esp;&esp;“你倒这么多碱粉,这衣裳的色都脱得不剩了。”
&esp;&esp;魏嬷嬷将她那件衣服从洗衣盆里提起一瞧,果然青一块白一块的。
&esp;&esp;魏嬷嬷的面色都青了。
&esp;&esp;“对不住。”虞栖枝抿唇道歉。
&esp;&esp;魏嬷嬷要她洗衣服,还把护院们的脏衣裳也拿来叫她洗。那些衣裳的酸臭和汗臭混在一起,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睁眼闭眼都是那个味道。
&esp;&esp;虞栖枝想多加些碱粉,试试看能不能让那个味道散去些。
&esp;&esp;从前在虞宅和侯府,衣裳是用什么洗的,用胰皂?
&esp;&esp;总之不是用魏嬷嬷丢给她的碱粉和草木灰。
&esp;&esp;诚如裴璟所言,虞栖枝从来不曾做过这些事。在洛县最清贫的时候,虞老爷为姨娘雇了下人,洗衣裳这些事不须她们亲自动手。
&esp;&esp;虞栖枝不曾做过这些,在别人眼中便显得笨拙。
&esp;&esp;“算了算了,你去灶房里看着火。”魏嬷嬷在洗衣盆前坐下,不耐烦向她摆摆手。
&esp;&esp;“记得添柴,”魏嬷嬷皱眉叮嘱:
&esp;&esp;“火大了就把柴压压实,火小了就拿烧火棍捅几下,这你应该会吧?”
&esp;&esp;“嗯。我会。”
&esp;&esp;虞栖枝转身往灶房走,顺手把方才垂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
&esp;&esp;手上沾了碱粉,碰到脸上,火辣辣地疼。虞栖枝微微皱了下眉。
&esp;&esp;魏嬷嬷看向虞栖枝走远的背影肆意打量。
&esp;&esp;魏嬷嬷初来长安不久,并不知道这座宅邸的主人是何许人物,雇她的管事只说让她看紧了虞栖枝,将人当个婢女使唤,但别让她干太重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