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特权钦差大臣,胡楚元在藩国的礼遇级别就等同光绪帝载湉,见他下船,朝廷官员就在国王李熙的带领下,全体匍伏在地,头也不敢抬。
朝鲜有朝鲜的最高礼节,具体是什么样子,看国过韩剧的都知道。
总之是很无聊的。
胡楚元并没有从中感受到某种神奇的力量,他冷冷冰冰的走下船,遵照仪式,取出光绪帝载湉的圣旨,亲自宣读,随后,他将圣旨交给李熙,这才让所有人都站起来。
这时候,胡楚元很特别在意的看了袁世凯一眼,身穿朝廷三品大员官服的他,三十岁左右,显得很年轻,却又很老成干练,神色肃敬恭谨。
按照朝鲜目前所有的王宫规格,既要符合他的身份,又能空置出来的只有昌德宫和庆熙宫。
昌德宫的级别有点太高了,李熙暗中算计,想让胡楚元住庆熙宫,袁世凯却听说胡楚元比较喜欢中西合璧的建筑格局,恰好只有昌德宫的石造殿算是西洋风格,他就逼迫李熙让步。
在胡楚元身在欧洲的时候,袁世凯就已经让对昌德宫进行重新的整理,并对周边可能存在的隐蔽地点都安置人员,防止曰本人乘隙而入。
胡楚元很快就乘坐马车前往昌德宫,并在这里正式会见李熙和闵妃,年仅三十一岁的朝鲜总督暨通商大臣袁世凯就在一旁陪同。
袁世凯的官,升的可够快的。
当然,人家也是拿命拼过,家里有钱有势,手腕和能力更不简单。
胡楚元暂时将注意力放在李熙国王和闵妃的身上,这两人的年纪也不大,一个不到四十岁,看起来倒是很英武,脸上留着看似英气的黑须,实则只是一个饭桶,姓格软弱。
闵妃倒是一个慈禧般的女强人,早早就将朝政大权都拢在手心里,她比李熙还大一岁,保养的还不错,肌肤白皙,但也没有别人传说的那么漂亮。
在江南水乡,却也不知道多少个尤物胜她几十倍。
一切都不过是场造化而已。
这对夫妻,看起来也确实就像姐弟,李熙在很多时候都是完全依靠妻子闵妃来处理国家大事,甚至包括外交关系的确定。
在此次来朝之前,胡楚元已经让钮玉庚将朝鲜王国主要的资料和现状情况都收集起来,从美国驶向朝鲜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看着这些资料,寻思和推算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据袁世凯所提供的消息,在清政斧加强对朝鲜的控制,将宗藩关系实质化,政务和外交大权都归袁世凯掌握后,李熙和闵妃逐步偏移了原有的政策,向着俄国倾斜,并将几名亲华意图明显的官员裁撤掉。
胡楚元一直没有说话,坐在宫闱中,静静的思索着什么,喝着自己带来的祁门红茶。
朝鲜国王李熙和闵妃就无声无息的匍伏在他的面前,和他隔着一张修饰精美的黑漆矮案,三十一岁的袁世凯坐在右侧的黑漆矮案后面,神色沉稳,眼睛却闪烁着奇怪而内敛的光芒,像是也在思索着什么。
中和殿的大门外,朝鲜文武官员就那么默默的守着,一声不吭,内心里或许都在激愤着……怎么能让他们的国王和王妃匍伏这么久,简直是羞辱嘛,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胡楚元整整沉默了一刻多的时间,将手里的茶喝完,这才和李熙夫妇道:“起来吧。”
李熙和闵妃松了口气,一起答谢,这才起身回到左侧的席位上一起坐下。
胡楚元道:“圣上对你们私下和俄国交好的行径是很生气的,所以,我才让你们多敬了一刻钟的礼,略作惩罚。罚完了,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以后就不用再提了。你们想和外国进行合乎宗藩约定下的来往,这一点,圣上没有反对,也很支持,可和俄国交好,这一点就太过分了。希望你们能吸取这个教训,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人翻译后,李熙和闵妃都是大为震惊。
李熙匆忙道:“多谢钦差大人,本王曰后必将谨慎,曰俄对大清帝国和我国心怀异志,实在非本王所料之内,还望钦差大人海涵,并将此事禀告给上国皇帝陛下!”
胡楚元微微点头,又道:“我听说朝鲜的财政状况不太好,官员们都好些年没有领饷,军队就更别提了。这个事可不妙,官员领不到饷,还可以靠贪克来弥补生活开支,军队又能怎么办呢?”
李熙沉默不语,他倒是没有想到胡楚元会说这件事。
其实,胡楚元在心里权衡的事情多着呢,现在的朝鲜王国也犯有和清政斧一样的问题,官员贪腐,贵族成员太多,以至于王国赋税的半数都要用于权贵阶层的挥霍,整个行政体系和军事体系都一团混乱。
听着胡楚元的话,闵妃则道:“臣等正在思索良策,对朝政实施改革,只是还需天朝支持。”
胡楚元简单的答道:“可以。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考虑,一个贫困的朝鲜不是我们想要的,我这一次来,就和你们重新签订一份新的宗藩商贸协议,此外,对于你们的内政,我们不会管的太多,可基本的一些事,咱们还是该一起商量个妥善的对策。天朝这些年也在不断的改变,以应对世界之变迁,很多办法是行之有效的,确实也有好处。我想呢,咱们不妨也在朝鲜实施,缓解朝鲜的财政问题。”
闵妃当即答道:“多谢钦差大人的支持,臣等无比感激。”
李熙则道:“是的,确实如此。”
这时候,胡楚元已经基本看出苗迹,在很多事情上,真正拿主意,也真正能复之行动的人只有闵妃,李熙这个人是不行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