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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酒肆逸事岁月悠然（第1页）

晨曦微光，宛如细腻的纱幔，轻轻拂过程旭那小酒肆的斑驳门窗，为这隐匿于市井的一方天地，悄然披上了梦幻般的薄纱。盛乾帝与凌风，仿若被这山林野趣施了奇妙的魔法，生物钟早已与自然相融，准时被唤醒后，二人简单洗漱，迎着那晶莹剔透的朝露，迈向小院。

今日，程旭打破常规，未早早在柜台后忙碌于酒坛与算筹之间，而是一袭素袍，负手静立于小院中央。微风轻拂，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与自然相融的悠然气场。见盛乾帝与凌风前来，他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和煦笑意，抬手优雅示意一旁石桌上早已精心备好的茶具，那温润嗓音仿若山间清泉流淌：“二位，晨起饮杯清茗，润润心肺，再舒展筋骨，方觉神清气爽呐。”盛乾帝闻此，爽朗一笑，大步流星上前：“旭兄安排，向来妙哉，我正馋这一口茶香呢。”

三人围坐，石桌古朴，纹理恰似岁月镌刻的故事。程旭手法娴熟，仿若在演绎一场精妙绝伦的艺术之舞，烫壶、温杯、投茶、注水，动作行云流水。茶叶在滚烫热水浇注下，恰似沉睡的精灵被温柔唤醒，徐徐舒展身姿，绽出缕缕清香，瞬间氤氲在小院空气中。盛乾帝轻抿一口，双目微闭，沉浸其中，片刻后赞叹道：“许久未曾这般静下心品味茶香了，往昔在朝堂，整日被奏章琐事缠身，犹如困于荆棘丛中，纵有好茶，也不过是牛饮解渴，哪有这般闲情雅致，能细细咂摸其中滋味。”凌风在旁亦是点头如捣蒜，可不过三两口下肚，那骨子里的“酒虫”作祟，按捺不住，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精致、油光锃亮的酒葫芦，往茶水里兑了些许美酒，笑嘻嘻道：“师父、陛下，莫怪我这怪癖，茶酒交融，另有一番风味，二位也尝尝。”盛乾帝好奇之心顿起，接过茶杯浅尝，入口先是茶的醇厚回甘，恰似山间幽林漫步，继而是酒的绵柔辛香，仿若策马驰骋旷野，不禁称奇，眼眸中满是惊喜笑意。

茶毕，热身一番，程旭身姿矫健，起手展示一套拳法，招式绵密仿若春蚕吐丝，连绵不绝，却又不失劲道，恰似苍松扎根岩隙，沉稳刚健。每一个动作皆与清风呼应，同草木共舞，似在诉说自然之道。盛乾帝看得目不转睛，心驰神往，亦起身跟随比划。起初，因久疏战阵，动作稍显生疏、拖沓，似生锈机甲初启，可渐渐地，往昔在宫廷习武的深厚功底被悄然唤醒，一招一式有了几分往昔君临天下的气势，虎虎生风。凌风则是边练边吆喝，把拳法打出了独有的洒脱不羁，像个不羁浪子仗剑天涯，还时不时蹦出几句对招式改良的俏皮话，引得众人欢笑不断，小院中满是生机活力。

待日头渐高，阳光变得炽热，仿若金色丝线倾洒，三人歇了拳脚，踱步回酒肆内堂。内堂古朴雅致，木质桌椅散发淡淡檀香。桌上摆着棋局，黑子白子恰似两方对峙的兵马，严阵以待，棋盘如战场，无声硝烟弥漫。盛乾帝与程旭对弈，凌风冷眼看着，时而挠头皱眉为师父出谋划策，时而被盛乾帝的妙手惊得咋舌瞪眼。几局下来，胜负各半，气氛热烈又融洽。“陛下，您这退位之后，棋艺愈发精湛，心思没了朝堂纷扰羁绊，落子都果敢了许多呐。”程旭捻着白子，眼中含笑打趣。盛乾帝抚须回应，神色悠然：“无官一身轻，下棋便如同看这天下大势，从前身处局中，诸多掣肘，如今旁观者清咯，落子自当随心所欲。”

午后慵懒，阳光透过窗棂，洒下细碎光影。酒肆偶有熟客到访，凌风和盛乾帝抢着去招呼，恰似孩童争讨糖果般热忱。一位常客进门便嚷着要尝尝新酒，声音洪亮，满是期待。凌风眉飞色舞，像个炫耀宝藏的顽童，介绍起近日新酿：“老哥，您来得巧，我前儿寻得山中野果，那果子在枝头娇艳欲滴，透着馥郁果香。我配以秘法酿成这一坛，酿酒时，日夜守在旁，听着酒液咕咕冒泡，仿若它在诉说成长秘语。如今成酒，果香与酒香纠缠，入口先是清甜，恰似春日花蜜润喉，后劲才是醇厚劲道，保管您满意！”说罢，快手快脚斟上一杯，那客人一尝，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直呼过瘾，引得店内其他客人纷纷侧目，跃跃欲试。盛乾帝在旁，也兴致盎然，跟着讲述些酒文化典故，从古时祭祀用酒规制，言及酒器讲究、祭礼流程，讲到民间酿酒习俗传承，说那乡村酒坊，邻里互助，秋收后以粮酿酒，分享喜悦，直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仿若置身酒文化长河，穿梭古今。

翌日清晨，酒肆还未正式迎客，静谧仿若沉睡的羔羊。盛乾帝却已早早起身，踱步于酒肆前，瞧着那略显陈旧、被风拂动有些褪色的幡旗，心血来潮，跟程旭提议想给酒肆添些新意。程旭眼眸一亮，欣然应允，三人遂寻来笔墨颜料，似即将开启一场艺术冒险。盛乾帝自幼受宫廷画师熏陶，虽岁月流逝，久未提笔作画，可功底仿若深埋地下的种子，遇水即萌。他凝神静气，仿若世界皆静，唯手中笔与眼前幡旗存在。挥毫泼墨间，笔锋游走如龙蛇，颜料在幡旗上晕染、勾勒，一幅山水之景渐次呈现。山峦层叠，似有云雾缭绕其间，那云雾仿若灵动仙子翩翩起舞，虚幻缥缈；溪流潺潺，以淡墨绘就，仿若能听闻水响，似山间奏响的清灵乐章。一旁的凌风啧啧称赞：“陛下，这手艺，若开个画坊，怕是也能宾客盈门呐！”盛乾帝笑骂道：“你这小子，就会打趣，我不过是图个乐子，给这酒肆添点彩头罢了。”画毕，程旭接过笔，以灵动飘逸笔法题上酒肆名号，那字恰似空中翱翔之鹤，洒脱不羁，与山水相得益彰，引得路过行人纷纷驻足夸赞，直言这酒肆透着别样雅致，日后定要常来，原本宁静的酒肆前，一时热闹非凡，仿若节庆集市。

时近晌午，酒肆后厨热气腾腾，烟火缭绕，恰似人间烟火剧场开演。今日客人颇多，程旭一人忙得脚不沾地，似陀螺高速旋转。盛乾帝见状，自告奋勇要下厨帮忙，带着几分新奇与忐忑。他虽在皇宫享用珍馐无数，山珍海味摆满桌，可下厨却是头一遭，仿若初入陌生丛林的行者。看着案板上的食材，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那萝卜圆滚滚，在他眼中却似调皮捣蛋的孩童，难以驯服。切菜时，手劲儿拿捏不准，萝卜被切得粗细不均，有的厚如木块，有的薄似蝉翼，引得凌风在旁偷笑：“陛下，您这刀法，怕是御厨见了要惊掉下巴咯。”盛乾帝也不恼，神色坦然，跟着程旭依葫芦画瓢，倒油时，小心翼翼，仿若捧着易碎珍宝，那油入锅，“滋滋”作响，吓得他一哆嗦。下锅、翻炒，锅铲在手中略显笨拙，可一番手忙脚乱后，竟也炒出几盘像样的粤菜。虽说色泽不及宫廷菜明艳绚丽，摆盘没有雕花摆盘那般精致奢华，可端上桌，食客们一尝，那质朴味道、诚挚心意，仿若暖阳照心，纷纷夸赞别有风味，说是带着股平凡日子里踏实的烟火气。盛乾帝满脸笑意，成就感油然而生，感慨道：“从前不知这烟火人间的厨房乐趣，以为膳食不过饱腹，如今方觉，一粥一饭，皆是生活真滋味，藏着市井温情。”

某个雨夜，墨云似怒兽翻腾，滚滚而来，须臾间便将那明亮苍穹遮蔽，雨滴仿若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敲打酒肆屋檐，如珠落玉盘，奏起一曲雨夜悲歌。店内客人稀少，烛火摇曳，光影晃晃。三人围坐火炉旁，炉上温着酒，暖烘烘的气息驱散雨夜寒意。盛乾帝望着跳动的火苗，仿若望着往昔岁月烽火，思绪飘远，缓缓讲起当年初登皇位时的忐忑不安，那龙椅冰冷坚硬，坐上瞬间，肩头似压千钧重担。面对各方势力权衡，朝堂上暗流涌动，忠臣良将与奸佞小人仿若泾渭分明却又纠葛难分，为一道政令，彻夜难眠，灯火长明，反复斟酌每个字，担忧引发朝堂震荡。那些曾被深埋心底、结痂封印的忧虑、挣扎，在这雨夜，伴着雨声倾诉而出，如开闸洪水，滔滔不绝。程旭与凌风静静聆听，时而点头，神色凝重，似能感同身受；时而递上一杯暖酒，以无言慰藉陪伴。待盛乾帝讲完，程旭轻声道：“过往皆云烟，如今你寻得这自在闲适，便是最好归宿，往后岁月，且享这酒肆安宁。”盛乾帝颔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要与往昔彻底作别，在这雨夜酒肆，拥抱当下安宁，让那过去的繁华与纷扰，皆随雨流入岁月长河，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