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从警察局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看着前来接她的陆铭城,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找不到答案。
直到她上了车,她都没办法让自己从柳心的死讯中走出来。
“那天晚上,她都说了什么?”谢乔又一次问。
“除了道歉的话,什么也没说。”无论他怎么认真地回忆,柳心除了认错说对不起外,什么也没有说,或者她根本来不及说。
陆铭城是下午看了新闻直播才知道柳心被杀了,而自己的妻子在第一时间被警方带走问话,现在这起谋杀案引起的舆论效应,是他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办法摆平了。
两人相视无言,彼此都有不好的预感,感觉会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
回到家,打开门,发现客厅里坐满了人。
陆铭城握紧了谢乔的车,将她拉进了屋,才故作轻松地笑道:“爷爷,妈,大舅舅,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陆正声抬了抬眼,用拐杖指了指茶几上的杂志和小报。
“下午刚出的新闻,小报都印发了?”陆铭城嘲讽地笑了笑。
谢乔没有说话,她有些累,并不想开口。
沈兰馨首先发难,指着谢乔的鼻子,刻薄地说:“我们陆家自从娶了你这个狐狸精进门,就没安生过。之前小三门,包养门,医院打人,堕胎种种负面新闻,我就不提了。现在,又升级了,直接改杀人灭口了。”
“妈!”陆铭城听了母亲的话,忍不住插嘴辩解道:“柳心的死,与乔乔无关。”
“你怎么就肯定和她没有关系?”沈兰馨听到儿子为谢乔说话,怒意更甚:“谁不知道柳心与她结怨,死前最后几个电话,都是打给她的,难道不是她死前刻意留下的线索吗?”
“最后那通电话是我接的,妈,当时乔乔和我在一起,她不可能是凶手。”陆铭城觉得自己母亲对谢乔的指责与怀疑,完全没有逻辑和道理。
“跟你在一起,并不代表她没有杀人。”沈兰馨看着一脸漠然的谢乔,冷嗖嗖地说:“她也可以买凶杀人。铭城,你不要再被你这个女人骗了,说不定你爸当年的死,也是她找人做的。”
沈兰馨越说越过份,陆铭城越听越失望,拉着谢乔打算上楼。
“站住!”这次发声的人是陆正声,他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和准备离去的背影,满眼都是失望之色。
陆铭城和谢乔顿了顿脚步,很快又迈起了步子。
“陆铭城!”陆正声怒斥了一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谢乔与陆铭城的面前,用力敲了敲地板,说:“你知不知道,明天唐华的股市会跌几个百分点?”
“爷爷,你首先考虑的永远只是利益。”陆铭城十分失落地垂下了头。
“唐华十万员工的生计,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重要,是吗?”陆正声问。
陆铭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陆正声连说了三声好,每一个好字出口都比之前来得更加失望。他垂下头,微微侧身,对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发声的陆铭台道:“铭台,你别跟你大哥学,以后陆家还是要靠你。”
沈兰馨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正声没有理她,而是对着谢乔苦口婆心地说:“谢乔,我不讨厌你,甚至还有点欣赏你,但你也看到了,你嫁进陆家后,唐华市值蒸发了近数十美元,我们陆家虽不在乎这点钱,但也要对股东和股民有个交待。”
“爷爷!”陆铭城愤怒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当初你答应过我的。”
“爷爷!”这一声爷爷是陆铭台喊的,他之前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在这个家里,他很少发言,但这一次,他却主动站起身,用一种很郑重的口吻对陆正声道:“爷爷,我很早就想和你说,我不喜欢做生意,我的梦想是当画家,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出国深造,努力成为一名画家。”
他说完这句话,沈兰馨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陆正声却是怒意更甚:“胡闹,陆家的孩子是不会学什么画画的。”
陆铭台看了一眼沈兰馨,道:“我没有胡闹,爷爷,其实我在这个家里一点也不开心,除了您拿我当亲孙子对待,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把我当成了外人。”
他顿了顿,忽然将目光转向了陆铭城:“其实,能不能认祖归宗,对我来说真的一点也不重要,比起生活在这个空旷而冷漠的陆宅,我无比怀念我那一百平米的两居室,我想大嫂也不见得有多想嫁进这个家来。”
他说完这段话,客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在所有的人的沉默中,陆铭台双手插兜潇酒而自若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