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有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她的喉咙也变紧,深吸一口气想要缓解这般莫名心qg,却只觉额头一暖,再抬眼,泪雾顿時化作凝固成泪滴,悄然跌落在男人的另一只大手上
赫连御舜只觉得手心传来炙烫,瞬间钻进他原本冷硬的心底最深处,眼眸明显划过一抹惊愕,却忍不住凝视着她的小脸,为她拭去额角汗珠的大手改了方向,手指轻抚在她的眼角,温柔替她拭去泪痕
她哭了,竟然哭了
他从没想过她会落泪,这个可以在沙场上与男人拼天下的女人,这个击退他十万大军的女人,这个可以令景帝封为女官的女人,竟然会在此時此刻、在他面前落了泪
&ot;没事了,伤口很快就会痊愈。&ot;他起身,qg不自将她轻拥入怀,大手落在她的后背上充满安抚的力量。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的泪水是这么具有杀伤力,为什么以前他没有觉得?看到那些女人哭他连想要杀人的烦躁心思都有,但是见她哭,他心底竟然是软软的,有些拉扯般的疼痛,有些措手不及,好有些淡淡的骄傲。
她柔软的一面完全将他保护的本能给激发了出来,这一刻他只想拂去她的泪水,就这么简单,原来她也怕疼。
楚凌裳没料到他会主动起身搂住她,听闻他的话后知道是误会了,她想哭是因为心酸,想哭是因为想家,想哭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日子,这点伤口算什么?如果能让一切回到从前,她宁愿用余下的生命去换啊。
他在安慰她吗?
他竟然也会安慰人?
他刚刚说了什么?没事了,伤口很快愈合?一定是她做梦吧,怎么会从他口里听出如此窝心的一句话来?
将他轻轻推开,让因为他的搂抱而变得加速跳动的心稍稍冷静一下后,淡淡说了句,&ot;如果不是你府中的蹩脚大夫,或许我早就好了。&ot;
见她的脸色又淡漠了下来,他唇边的柔和微微滞了一下,半晌后却又好笑地看着她,&ot;这么说,你来药房的目的就是想要为自己治疗?&ot;
玩笑的口吻却不难察觉到,他早已经dong悉她的目的。
&ot;是。&ot;楚凌裳嘴硬地说了句,&ot;没想到伤势没治好,反而更是加重。&ot;她知道他不会相信她的话,自然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既然他都不挑明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她也gān脆装糊涂罢了。
&ot;哦,原来如此。&ot;赫连御舜故作思考地点了点头,却下一刻俯身下来,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两边,将她整个人圈在了他的气息范围之内,唇畔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ot;那说说看,哪种药材更适合你的伤口?&ot;
楚凌裳刚要开口,却见他将食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ot;要想清楚才行,本王的药房里不一定哪类药材都有。&ot;
她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他只不过是顺着水让她更难堪而已,既然是她承认来药房只是为了自己的伤口,那么就一定会找出对伤势有利的药材,如果说错了或者说了药房中没有的药材,那就等于不打自招地承认她是有目的来这里。
轻轻一勾唇,眼神极为平静缓和,像是一注溪流渐渐回归大海,轻声说出几味药材来‐‐
&ot;仙鹤糙、蒲huáng和三七各三钱,艾叶和地榆各五钱,于一起磨碎外敷伤口,用槐花六钱、白及五钱熬成药汁,内服,只消三日伤口便可痊愈。&ot;
想为难她?真是可笑,她自小就熟读医书,对各类药材更是过目不忘,这座药房虽大,但只要是她见过的药材,有什么没有什么心中早已有数,想要让她不打自招简直妄想。
淡淡说完了方子,她挑衅地看着赫连御舜,而他也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又一次泛起令人捉摸不透的深笑‐‐
&ot;很好,果然好记。&ot;半晌后他终于开口,紧接着转身走向药格,竟然按照她刚刚所说的依照去取药,将各三钱的仙鹤糙、蒲huáng和三七,各五钱的艾叶和地榆放在了研船中,煞有其事地研磨起糙药来。
&ot;你‐‐gān什么?&ot;她不解地看着他。
&ot;本王请来的都是匈奴国最好的大夫,却被你说成蹩脚,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医术真的那么了得,依照这个方子三天就能痊愈?你这个女娃还真是大言不惭。&ot;他一边研着糙药一边漫不经心说道。
楚凌裳还第一次听他唤自己为&ot;女娃&ot;,他一向不是用很恶毒的言语来形容她吗?今晚上的他很反常,哦不,其实从昨晚开始就很反常,又或许是‐‐从她昏迷那晚就已经开始如此了?
章节目录卷四130显露心机二王子(1)
很快,赫连御舜就按照外敷的方式研磨好了药材,倒在gān净的扎布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先是清理了一下伤口附近的血迹,而后将扎布裹了上前
略显薄凉的糙药伴随着隐隐的疼痛让她咬了咬牙,这是药物的作用,同時她也能感觉到他很明显放轻了力道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他没有抬头,而她也只是盯着膝盖位置,不去看他的神qg,不去看他为她包扎伤口的样子,心却一直没有平静下来,甚至越跳越快,快到几乎要蹦出来似的,让她一阵呼吸困难,她张口轻轻呼吸着,如此一来还能平复心中的异样
她发现他们两人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关系,他不合礼数地看过她的身子、又毫不顾忌地拥她入眠,现在还为她包扎伤口,他包扎的动作很娴熟,令她不得不相信这几日的确是他经手包扎,有着这般举止和动作的两人应该算是相jiāo甚好吧?但他和她又是仇敌,是国与邦国的仇敌,他原本应该杀了她,或者是她‐‐杀了他
思绪一阵混乱,却在这時感到腿部微微一松,他将伤口完毕后起身,又开始拿过煎药罐,倒入清澈泉水,将她刚刚提到过的槐花和百及放了进去